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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畢竟已經有妻子,比陳宴那樣的雛還是鎮定一些的,她把了下阿枝的脈,過了一會兒道:「給她端一碗稠粥過來,她這是餓的。」

  王霽本來在邊上驚惶不安,聞言一愣,道:「餓的?」

  費茗道:「估計是信期昏過去了,沒吃東西,快給她煮點東西。」

  王霽應了,忙出去了,自然是去找孫家人,孫家人如今像是驚弓之鳥一般,聞言連忙吩咐廚房去燒,還說:「把那株百年老參也拿過來放進去。」

  王霽連忙擺手:「別搞這些沒用的,就白粥。」

  費茗探出頭:「加點紅糖。」

  王霽道:「聽到了麼,加紅糖。」

  這紅糖如今也是貴重東西,但是孫家人聞言卻如蒙大赦,忙說:「好,好,任憑各位大人吩咐,大人,我們是真的沒對她做什麼啊……」

  王霽不耐道:「快去,別浪費時間。」

  陳宴在一邊冷笑。

  待孫家人走了,陳宴開口:「這幫見風使舵欺軟怕硬的東西,阿枝良善,他們便欺負,我們強硬,他們就害怕起來了。」

  王霽和稀泥:「他們小門小戶,就是眼皮子淺。」

  陳宴卻也不愛聽這話,瞟了王霽一眼:「你是高門大戶咯。」

  王霽一愣,莫名其妙地瞪了陳宴一眼:「你難道不是?你不是陳家人麼,你心裡不痛快,找我麻煩幹嘛。」

  陳宴不說話了,望向天空。

  她也覺得自己有些不正常,或許是因為聞到了地坤的信期體味,也或許是阿枝的遭遇讓她想起了自己的過去。

  從前繼母那樣對她,不就是欺她年幼麼。

  人弱小、無能、良善,全部都是原罪。

  她這會兒想起阿枝平日裡的模樣,都有些恨鐵不成鋼起來,心想,她一定又是總想著什麼算了算了,不要計較,才被孫家人騎到了頭上。

  米粥終於端過來了,王霽坐在床頭將阿枝抱在懷裡,一抱她心中一顫,阿枝又輕又軟,像是一匹薄薄的綢布,嘴唇已經乾裂了,睫毛覆蓋在下眼瞼上,大約是聞到了米粥的香味,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見有動靜,王霽放

  心很多,拿勺子先沾濕了阿枝的嘴唇,過了一會兒,阿枝會張嘴了,她鬆了口氣,對外面喊:「吃了吃了。」

  費茗和陳宴都是天乾,不好意思進去,聽到這話,提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費茗想開口問孫綠枝的事,抬眼見陳宴微微挑眉望著她,才想起陳宴來之前就警告她了——別多看,別多問,別傳出去。

  這、這還真是挺難的。

  她強行忍住了好奇心,只環顧四周,嘆息道:「孫僕射怎麼住在這種地方,她俸祿也不低,去外面租個房子不行麼……」

  說到這,她話語一頓,像是想到什麼,嘀咕了句:「哦,對,也是,她不太方便。」

  陳宴瞟了

  她一眼,輕飄飄道:「這是陛下的計劃,你要是說出去,雖然你我是好友,我可能也只能……」

  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費茗顫了一下,瞪大眼睛,陳宴笑著拍了下她的肩膀:「別怕,說笑呢,你不會傳出去就行。」

  費茗擺手:「自然,自然。」但嘴裡苦得很,恨自己為什麼會住在附近。

  她想走,便道:「我、我突然想起來,我家中有個藥酒,很適合讓孫僕射喝一點,暖暖身子,我去拿一下吧?」

  陳宴道:「你如今怎麼能走,孫僕射還不知道如何呢,我替你去拿吧,反正嫂子也認識我。」

  說著,也不顧費茗還想說話,就從院門出去了。

  費茗拍了下大腿,唉聲嘆氣,只好現在院子的石墩上坐下了。

  待陳宴回來,阿枝終於醒過來了。

  她渾身酸軟,有種不知今夕適何日的感覺,見王霽坐在床邊,心下一緊,環顧四周。

  薄孟商送來的東西,她都已經收起來了。

  她鬆了口氣,這時才問:「我……我這是怎麼了。」

  王霽道:「你這來信如此兇險,為什麼不和我說呀。」

  阿枝腦袋還懵懵的,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頓時身體一僵:「你看見了?」

  信期其實是很狼狽的,沒有服隱信丸的第一次,阿枝覺得自己變成了一種動物,只會循著味道去本能地尋找什麼,這種樣子被人看到,她會覺得很尷尬。

  王霽道:「看見啥啊,我只看見你三天沒吃飯,暈過去了。」

  阿枝這才明白過來,不禁苦笑,見周圍沒其他人,便低聲道:「我平日裡都是服隱信丸的,隱信丸有個不好,就是會叫人昏睡,我大約是昏睡過去,沒醒過來。」

  王霽後怕道:「這也太危險了,就算非得服藥,你也要找人替你守著啊。」

  阿枝囁嚅:「……從前不曾這樣過。」何況,她無依無靠,還能找誰呢?

  不知怎麼的,腦子裡浮現出薄孟商的身影來。

  她連忙搖了搖頭,把這影子甩了出去,心想,對方已經遠去千里,何故竟會想到對方呢,真是沒道理的事。

  王霽也想到了這茬,她和阿枝雖然大多數時候

  聊的都是工作,但是兩人在宮中幾乎朝夕不離,時間長了,該知道的也差不多都知道了,比方說阿枝是地坤的是,雖明面上沒人對她明確說過,但時間久了,通過一些傳言和間接的對話,她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阿枝是孫家領養的,估計沒有家人,她自然也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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