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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平安坐在皇座上想了許久,最後叫陳宴將全嬤嬤帶了過來。

  傅平安記得當日阿枝被送出宮之時,是全嬤嬤幫忙說了好話,她曾以為對方是宮中少有的善心之人,結果清算太后那日才知道,全嬤嬤家中早就被田昐買通了。

  於是太后之事,全嬤嬤早已差不多抖摟乾淨,連文帝時害了某昭儀陷害給當初的皇后的事也說了,傅平安聽到這些非常厭惡,沒有多聽,之後也沒有再接觸過全嬤嬤。

  此刻全嬤嬤立於傅平安跟前,低著頭誠惶誠恐,傅平安開口道:「興運三年,一紙詔書召永安王妃入宮,那詔書是誰寫的。」

  全嬤嬤道:「自然是太后寫的,惠帝年幼多病,並不會下詔。」

  「那麼那日她究竟對母親說了什麼?」傅平安的語氣不受控制的急切。

  全嬤嬤伏身將臉埋在地上:「當時太后屏退了左右,宮室之內只有太后和永、永安王妃,奴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記得永安王妃離開之時,面無血色,非常驚駭。」

  「一點都沒聽到麼?」

  「這……」全嬤嬤額上冒汗,過了一會兒仍是搖頭,道,「奴早已跟隨陛下,絕無欺瞞之理。」

  傅平安又叫了幾個太后宮中的老人,因為不想把事情鬧大,當時傅平安並沒有殺宮人,只是都關到了北宮,如今卻派上了用場。

  這些宮人在能戴罪立功的誘惑下都絞盡腦汁的回想,最後終於有人想起:「有提到造反……」

  「有爭執麼?母親有沒有中毒。」

  「這,不曾發現……只是太后確實罵得厲害。」

  與田公說的大差不差。

  此時已是深夜,傅平安終於決定去找太后。

  ……

  再

  次踏入千秋宮的時候,傅平安恍惚產生了一個念頭。

  建築仿佛也是有生命力的,它是生命力和它的主人聯繫在一起。

  永安王府在她幼年的記憶中,是個溫暖又寬闊的地方,但是四年前她從靈亭歸來,卻只覺得那兒冷清。

  而她如今仍能和記起第一次來到千秋宮,高大的宮室像是迎面而來的巨大山脈,讓她瑟縮不安,但如今她只看出桐木已經發黑,銅飾已經泛起綠鏽,需要保養修葺一番了。

  見到宮室之內的太后時,傅平安覺得對方就好像是這老舊的千秋宮,雖然仍勉力穿著齊整妝點精緻,但已經能看出灰敗的底色來。

  她略想了想,想起太后今年三十五歲了。

  但道理來講,她應該說些「兒政事繁忙怠慢母親」之類的場面話,但想起半個時辰之前田昐說的話,她無論如何都升不起寒暄的心情。

  許是她的目光實在太冷,太后先開了口:「這夜深露重,皇帝前來千秋宮,不會是想來給吾請安吧?」她的語氣帶著嘲諷。

  實際上在說出這句話之前,太后有考慮過她是不是要放下身段採取懷柔政策,但許是因為身處高位久了,對方又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她沒來得及轉換身份,拉不下這個臉。

  更何況,對方看上去也沒有要和她好好說話的意思。

  傅平安聲音冷硬:「朕沒有這個想法,朕只是有個問題問你。」

  太后冷笑,抬頭望著傅平安,她在心中嘲諷傅平安自大無禮之至,只是小有成就,便飄忽所以。

  她於是更恨自己竟因一時不察輸給了對方,輸給了這個狂妄自大的稚子,她狠狠瞪視傅平安,漸漸卻若有所覺,收起憤恨之態來。

  因為對方看起來比自己更恨。

  這不像是一個勝利者的姿態。

  傅平安知道自己情緒表現的太過了,實際上,若是之前她如此失態,彈幕是一定會提醒她的。

  但此刻卻沒有。

  大家都知道她為何事而來。

  傅平安終於開口:「七年前,母親是如何薨逝的?」

  太后面露愕然,半晌冷笑:「呵,如今連母親都不願意叫吾了?」

  「朕的母親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太后定定望著她,半晌嘆了口氣。

  「若是柕兒還活著,也會像你向著母親一般向著我吧。」

  【聊贈一枝春:別生氣,主播,別生氣,她是無能狂吠。】

  【失眠的一天天:是說,說不定就是做壞事做多了損陰德,才把自己兒子害死的。】

  傅平安覺得自己很冷靜,但是她確實是不受控制地說出了下一句話:「你就不反思一下,是否是自己作孽太多,禍及家人呢?」

  太后的臉在一瞬間漲得通紅,眼眶瞪大,額上布滿青筋:「你這小雜種在說什麼?」

  「你一個奴婢出身又怎敢對朕這樣說話?」

  太后指著她,呼吸急促,半晌慘笑道:「好你個伶牙俐齒的小豺狼,我竟是完全看走眼了。」

  【長安花:……不愧是失眠,激怒別人的王。】

  【失眠的一天天:謝謝,謝謝,一般而已,一般而已。】

  她裝似冷靜下來,臉頰卻還在抽搐,突然嗤笑道:「你都知道了,還來問我做什麼,看來我身邊的人,嘴巴沒一個牢的,但將她逼死的可不止是我,也是滿朝的官員,明明柕兒還好好活著,他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擁立新皇,但我訓誡她絕不是她的死因。」

  傅平安冷冷看著她。

  太后冷笑:「都到此時,我也不屑於騙你,她會自殺,應該是回去之後聽到了永安王的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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