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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菏是見慣了這個場面的,太后從前還是昭儀時,發起瘋來,比這要誇張的多,那時琴菏還是個孩子,半夜躲在被窩裡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是滿地的血和來討命的鬼。

  當時宮裡老人們嚇她,這些鬼是沒法投胎的,除非找到替死鬼,她若是不聽話,便被索了命去做替死鬼。

  因為這樣長大,她對此事都有些麻木,見阿青還哭,便塞過去一條手絹,問:「上次阿枝走你就哭了好幾天,活都干不好,這次你不會又要哭好幾天吧,我跟你說,兔子要是養死了,你就是阿瑛的下場。」

  其實琴菏看出陛下戀舊,未必那麼殘酷,但阿青果然被嚇到了,但思索了片刻還是說:「陛下不會的……但是太后可能會吧。」

  她吸了吸鼻子:「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突然之間,我們三個人只剩下我一個了呢。」

  琴菏斜眼看她:「你覺得你們三個關係都很好?」

  阿青一臉確定:「當然啊,我們從前就是一起進的掖庭,一起受的訓,當時我和阿瑛跟不上,阿枝還偷偷教我們呢……雖然最近,感覺說不上什麼話了。」

  琴菏冷笑:「是麼,關係那麼好的姐妹……到底還是權勢動人心。」

  阿青:「什麼?」

  琴菏看了眼被圍欄圍起來的三隻兔子,兔子是很會下崽的,但幸好這三隻兔子全是母的,所以維持住了這個數量,天氣太熱,它們懶洋洋趴在樹影下休息,但嘴裡卻還叼著菜葉子不鬆口,全是些飯桶兔子。

  然看著卻也是愜意得很。

  她忍不住喃喃:「人命自是如草芥,有時候,兔子都比人活得好。」

  ……

  處理完阿瑛後,太后新派過來的人也差不多到齊了。

  除了補齊宮女的缺之外,太后還額外給傅平安配了一個名叫賀方的內官,內官與宮仆的區別,除了他們負責內宮六尚(尚衣、尚食、尚冠、尚席、尚浴、尚書)的具體事物之外,還在於他們通常是常庸,但是出身自大家族,所以

  也不能像是尋常宮人那樣打罵折辱。

  賀方是個看著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總是一副微笑的模樣,他隸屬尚書局,負責陪傅平安讀書。

  傅平安對用自己的人已經不抱奢望,反而覺得滿宮都是太后的眼線對她來說也還不錯。

  因為她通過系統看書,在旁人看來只會覺得她天天發呆,正適合降低太后對她的警惕之心。

  八月初的一天,傅平安在宣室殿中處理政務——她所謂的處理政務,一般就是坐在太后邊上,太后告訴她要在摺子上寫什麼,然後她按太后說的寫一下。

  那摺子是上書來補幾個校尉和從事的缺的,通常摺子上寫很多人的名字,傅平安需要按太后和大臣的要求挑出他們覺得最合適的那幾個人,這次也自然是照例,太后早就寫好了條子,傅平安按條子上的人名畫圈,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一個叫做「陳宴」的人。

  她呆了兩秒,彈幕立刻刷了一排——

  【糖炒栗子多放糖:宴!】

  【小污師蘇珩殿下:陳宴,一定是這個人!】

  【人間不直得:是田大人安排進來的人麼?】

  【小棕熊:不要太激動,萬一不是呢】

  【拉拉人:怎麼可能不是,那麼多天了,就這個最有可能。】

  【冷漠的小白兎:你也說了是可能啊。】

  實際上從前便有彈幕說出過這個猜測,那彈幕說,「宴」或許是個人名。

  當時傅平安其實也上了心,但她總不能大咧咧問宮人們的姓名,便委託了琴菏去問。

  琴菏著實是個有本事的,竟然找來了宮人名冊,但這名冊里並沒有名為「宴」的人。

  大部分宮人的名字都是很簡單的,有些甚至很粗俗,只有在貴人身邊服侍的,或許會取個文雅些的名字——但這文雅是類似於對物品取名的文雅,所以大多也是四時花卉琴棋書畫這樣的名字。

  傅平安的失望在這一刻化作了狂喜,因為她先前總認為自己無法破解「宴」字的謎題是辜負了阿枝的努力,為此甚至懷疑過自己的能力,但眼下看來,先前只能說是時機未到。

  雖然目前也不能確定「陳宴」到底是不是她需要的人,但傅平安還是裝模作樣道:「母后,從

  事的職位給誰呢,這邊還有好幾個人,這彭培如何?」

  「姓彭,莫不是彭大人的子侄?」

  「啊,是不肖子,平日不好讀書,就好舞刀弄槍,做校尉不行,做個從事保護陛下倒還堪用。」

  「唔,那陳宴呢?」

  「難道是博陵陳家的人麼?」

  「嗯是博陵郡察舉上來的人才,聽說純善至孝,被繼母逐出家門,但後來母親生病,仍親侍湯藥,於是和繼母重歸於好,勝過親生。」

  太后聞言挑眉道:「哦?還有這事。」

  范誼道:「臣也曾有所耳聞,確是一樁逸事。」

  太后笑了笑,問傅平安:「陛下怎麼看。」

  傅平安圈了陳宴的名字,說:「陳宴待母純孝,堪為表率,朕要好好向他請教。」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皇帝已經很孝順了。」

  因為有了這個因,幾日後新校尉從事任職,傅平安單獨宣了陳宴,也變成了理所當然的一件事,傅平安坐在殿上,見陳宴背光走來,身姿矯健器宇軒昂,皮膚稍黑了些,但更顯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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