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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雁樓的一半江山是他打下,憑什麼拱手相讓?

  故而他以親生兒子的線索作為籌碼,邀請雪霽門與他一同設局,完成對師父的暗殺。

  這別雁樓存續數十年,樓主的位子坐得太安穩,也是時候該變天了。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雪霽門會趁亂給他種下七步引。

  他功力大減,不過勉強支撐,與陸星衍分庭抗禮,於群雄環伺間對峙。

  老東西留有後手,一來是怕他泄密,二來則是意圖引發別雁樓內亂,好讓其無法與雪霽門相爭。

  解藥在雪霽門手裡,喬如默無法輕舉妄動,在得知江雲落攜天山雪蟾前來後,他故意催動毒發,讓江雲落動了惻隱之心,拿出雪蟾。

  他明白老門主的意思,希望他看在江雲落對他有救命之恩的份上,高抬貴手饒她一命,順利成婚後再放她離開。

  可他偏不肯。

  江雲落和雪霽門,最終都會是他的。

  只不過在這之前……

  他還要做兩件事。

  屋外有人影閃過,在這暗夜之中如同鬼魅,轉瞬便到了門口,隔著一道屏風向他匯報。

  「樓主,如您所料,江小姐確實與副樓主在一起。已經按您的吩咐,將方堂主引去他二人所在之地。」

  喬如默指尖翻過一頁書,無奈地笑了一笑。

  「繼續按計劃行事。」

  那人應了聲「是」,又如風一般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真可惜,他已經給過機會,沒想到江雲落還是選了陸星衍。

  但過了今夜,她很快就會發現,她看似有很多選擇,但其實沒得選擇。

  一個得知她是仇人之女的瘋子,一個發現她與陸星衍有私的傻子,到頭來都比不上他這個看似無害的病秧子。

  *

  變故總是突如其來。

  發現有人偷襲時,司雲落連忙閃身避過,畢竟她現在手無縛雞之力,還是不要添亂的好。

  街上行人四散奔逃,哭喊著亂作一團,於一片混亂之中,陸星衍不慌不忙,拔出了劍。

  如此良辰美景,卻要濫造殺孽,實在不該。

  但過了太久這樣刀口舔血的生活,他也不會有太多意外。

  但三人很快發現,這些人是衝著江雲落來的。

  司雲落就沒想明白,怎麼有人尋仇會尋到她身上,柔弱大小姐不要說殺人了,就是只雞都沒殺過。

  她被陸星衍和方既白圍在中間,密不透風地保護著。

  只是百密仍有一疏,當死士奮不顧身地衝過來時,包圍圈被打開一個缺口,司雲落第一次用上了隨身攜帶的暗器——

  那是個精巧的鐲子,內里暗藏了一根毒針,因著淬過劇毒,散發出幽藍色的微光。

  毒針沒入敵人的身體,止住了原本剛猛的刀勢,陸星衍及時將她護到身後,卻在瞧見那人心口的毒針時,神色微微一凝。

  隨後他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將前來偷襲之人屠殺殆盡,一個不留。

  司雲落及時喊道:「留活口!」

  她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想要問個清楚明白。

  可陸星衍卻無視了她的提議,沒能給她留出這樣的機會。

  或許他性格本就如此極端,絕對的傲慢和自信,讓他認為不需要提防。又或者,在他心中,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他聲音變得低沉,背對著她擦拭著劍上的殘血。

  「三弟,先送落落回去。」

  司雲落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憑藉對他的了解,還是能夠聽得出來,他現在心情不好。

  於是她扯了扯小白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問。

  回去的路上頗有些沉悶,司雲落想著畢竟不是她主動爽約,沒忍住開口詢問。

  「小白,我今夜去姻緣橋上赴約,你怎麼不在?」

  方既白亦是被她問得一愣,想了想忽然大笑起來。

  司雲落這才得知,原來是她跑錯了地方,害人白白等了大半個時辰。

  可惡……這也不能怪她啊,要怪就怪那個船家!

  方既白卻寬宏大量地表示不要緊,又道:「無妨,我今夜約你出來,便是想……」

  他似乎想要說什麼,又實在沒能說出口,習慣性地摸了摸鼻子。

  「想約你來看我新排的皮影戲,你路過瓦子的時候看見了嗎?」

  司雲落點了點頭:「可惜沒看到結局呢。」

  她覺得有些可惜,但很快又揚唇一笑,於清冷月色之下,依舊顯得明媚動人。

  「若有機會,你再給我演一遍吧,只演給我看就行。」

  她只匆匆一瞥,看了開始,不會明白少年從前未說出口的話,都藏在這戲文里。

  那些清澈的愛意,習慣被封緘於沉默之中,但終有一日會盡數迸發,赤誠熱烈地宣之於口。

  司雲落仰望著空中那輪彎月,憶起了她原本的目的。

  「小白,你可有什麼想要實現的心愿麼?」

  方既白仿佛沒往心裡去,還有心情同她玩笑。

  「唔……我們三兄弟永遠情比金堅?互為依靠?」

  唉……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司雲落興致缺缺:「能換一個嗎?……我是說,永遠太遙遠,何況眼下不正是如此麼?」

  方既白終於收斂了神色,平時一派風流散漫的臉上,難得有了幾分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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