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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了,臣妾始終覺得這有點太巧了些,說不定——是她有話想對您說。」

  秦淵深深看她一眼,抬頭撫上沈霽的臉龐:「委屈你了。」

  沈霽彎唇淺笑,起來後福身下去:「天色已晚不宜耽擱,陛下去吧。」

  話都說到這了,秦淵是不去也得去,去也得去了。他頗有些無奈,卻也只好站起來,沉吟片刻,開口道:「你放心,朕去去就回。」

  沈霽頷首稱是,細軟的腰肢盈盈拜下,目送著陛下離開宸佑宮,御前的人浩浩蕩蕩跟在身後,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青檀輕步走過來,低聲道:「陛下這一去便是最後一面,林庶人死裡逃生後,想來也已經知道了是誰要害她,一見到陛下,定是什麼都吐個乾乾淨淨。」

  「只是奴婢在想……僅憑林庶人一面之詞,陛下真會因此定宜德妃的罪嗎?陛下方才來時奴婢也暗暗打聽了,方才林庶人墜井,對外只說是哀思過度,不慎墜井,亦無法用林庶人墜井的由頭去抓背後之人。沒了由頭,便是林氏有口供,恐怕也不能改變什麼。」

  看著門外的夜色,沈霽淡淡道:「我也沒指望僅憑林氏一人就能除了她這塊絆腳石。」

  「有時候看透一個人卻不動她,比興師問罪更可怕。」

  青檀會意,低頭退了下去。

  *

  秦淵從宸佑宮出來往東去,相鄰的便是長信宮了。

  夜越發濃,長信宮門前的宮燈都仿佛比宸佑宮破敗些,在風中搖晃,散發著渾濁的光。

  他停下腳步,仰頭看向長信宮的門匾。

  雖心中並無過多情緒,也提不上感慨和傷感,但一想到林氏從前的樣子和一牆之隔內的她,這一面便是最後一次,心裡總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裡頭。

  「不必跟著朕了,朕自己進去。」

  秦淵抬步要走,張浦一看忙說道:「陛下,您獨自進去總是不妥,不如就讓奴才跟您一道進去吧。若有什麼變故,奴才也好及時救駕。」

  秦淵神色淡淡的,回頭覷了他一眼:「落水傷身,她還能對朕怎麼樣不成?」

  說罷,他抬手示意,身邊的侍衛急忙將手中的佩劍遞給了陛下。

  「在門口候著便是。」

  陛下心意已定,張浦只好在門口候著,但夜間來見林氏,他心中總是放心不下,擔心林庶人會因為林氏一族而對陛下起了殺心,只好再三交代隨行來的御前侍衛格外小心,一有消息立刻就衝進去救駕。

  夜間的長信宮院內沒點燈,幽暗無光的院落,顯得格外破敗荒涼。

  還記得當初將長信宮撥給她的時候,華美精緻,尊貴無比。原來只要沒了人氣兒,短短几個月,就能變成這樣雜草叢生的模樣。

  他突然就有些明白,當初的沈霽為何會這樣怕將自己的一顆心給了他。

  一個女人的得失盡數系在她的天子夫君身上,榮辱也只是一念之間。

  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這一生他都不會有厭棄她的時候。

  但沈霽和林璇璣不一樣。

  他自始至終都不曾對林氏動過心。

  秦淵不疾不徐地走到殿門前,推開了緊掩的屋門。

  遣來的太醫和宮女此時都不在內,亮著的寢殿裡,屏風被人挪開,林璇璣緩緩走了出來。

  她頭髮仍泛著濕潤的水光,卻整理得很平整,身上的衣裙乾淨又整潔,應當是才換上,比他想像中的模樣體面不知多少。

  秦淵本以為,經歷了這些事以後,她又才落水,應當會十分狼狽可憐,但她沒有。

  林璇璣定定地看著面前的陛下,心中一陣恍惚。

  分明只過了幾個月,可不知怎麼的,總覺得一別經年,好像許久許久不曾見過了。

  陛下的眉眼還如她記憶中那樣一般無二,悲哀的,只有她罷了。

  她退後一步,冷靜地向陛下行禮:「罪婦林氏,給陛下請安。」

  但還未等秦淵說什麼,她便直起了身,再次開口道:「侍奉陛下這些年,罪婦自知做下了許多錯事,手上沾了許多血。種種過錯,也陷害過許多人,甚至有些事情久遠到連自己都記不清了。」

  「罪婦不求陛下原諒,但心中唯獨割捨不下長樂,希望今日一言能立下些許功勞,日後陛下能為長樂尋一個疼愛她的母親。」

  說罷,林氏的嘴唇微微翕動,落下一滴淚來:「罪婦自知不是個好母親,懇請陛下不要為了罪婦而遷怒於長樂。」

  秦淵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淡聲道:「莊妃性情敦厚溫和,會是個好母親。」

  林璇璣看著陛下半晌,喃喃道:「莊妃……是很好……是很好……」

  莊妃膝下有皇長子,又是個不惹事一心愛護孩子的人,長樂在她膝下,既全了她兒女雙全,長樂長大了也有皇長子的名頭護著,的確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林璇璣跪地向陛下重重三叩首,事無巨細地講了她所記得的一切禍亂後宮之時。

  害嬪妃小產三次,推人入水兩次,謀害嬪妃十餘次。仗勢欺人,動輒打罵,處死的宮女太監更是想都想不起來。

  連戚貴人之死,夷寶林因紅花粉被查,玉貴嬪險些小產、遭人刺殺,也都是出自林璇璣之手。

  而這一切禍事的來源,皆是林璇璣動手,宜德妃在後出謀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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