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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再之後,她卻沒有料到,當死亡物質積攢到一定程度的結果,是她自己變成了植物人。

  不過這個理論可以很好地補充解釋陸艾第二個夢泡和第三個夢泡的後續經歷。

  早在第二個夢泡,陸艾殺死了孟小滿,夢泡破碎,死亡物質溢出,大部分的物質糾纏在了殺死夢主的陸艾身上,小部分糾纏在了其他闖入者身上。

  接著,聶宿身上的輕微的淤青消失,可能是死亡物質自動消散了,而陸艾由於承受了大部分,因此淤青繼續累積。

  第三個夢泡里,由於夢泡破碎的時候只有陸艾一個生還者,因此她還是承受了全部的死亡物質。

  對這一份資料陸艾差不多理解透徹了之後,陸艾翻開了第二份資料。

  這份資料是山青對於完成夢主的願望的猜想。

  這份資料完全地解釋了為什麼山青堅持不用這種方法通關。

  她認為可以把每個人的精神體看成一個容器,而早在最初,這個容器里裝滿了生命物質。

  而維持夢泡是不斷地需要能量的,亡者已逝,無法再生成能量。

  因此,她覺得每當入夢者幫助死者完成TA的心愿,變相的是在認同這種執念的存在,這個時候,入夢者已經給出了一部分生命物質,用於幫助夢泡持續的運轉。

  而作為交換,容器里會多出一部分死亡能量。

  這樣不斷地交換再交換,終有一天,容器里生命物質將會完全被消耗,而容器會帶著一肚子的死亡能量回到現實世界。

  到時候可能會引起極為可怕的後果。

  而得出這樣的結論的唯一的實驗支持,是山青大量測試了入夢者和出夢者在睡眠時的腦細胞活躍程度,得出的數據是一樣的。

  要知道,早在研究組剛剛成立的時候,就有數據表明絕大多數的入夢者都表示自己在被捲入夢泡之前從不做夢。從科學的角度來說,每個人都會做夢,只是每個人的腦細胞在夜晚的活躍程度是因人而異的,因此導致部分人會忘記自己的夢境。

  這部分經常遺忘自己夢境的人的腦細胞沒有其他人的那麼活躍。

  簡單來說,就是入夢者的腦細胞活躍度比常人都低。

  山青認為自己的實驗數據證明出夢者雖然出夢了,但是這完全不會地提升他們的腦細胞活躍程度,入夢與否的本質區別還是存在。

  這樣單薄的論據很明顯不能服眾,可能山青也清楚也這一點。

  她特意在資料的末尾提到:注意,雖然目前無法探究具體結果,但是我們在任何無法用思維能衡量的詭異力量面前,都不能心存僥倖。這不是簡單的遊戲闖關,這事關全體人類的生死存亡。

  第二份資料結束了。

  陸艾盯著最後一段發呆。

  她此時大腦空空,只是木然地拿起第二份資料,放在了一邊。

  最後一份資料,只有一張薄薄的紙,上面是一張表格。

  這個表格統計了口鹿省近五年來的新增入夢者的人數。

  前幾年的新增人數一直很穩定,每年固定增加100個人左右,截止前年年末,加上早在之前就捲入夢泡的人數,整個口鹿省記錄在冊的入夢者大概只有不到1500個人。

  口鹿省目前常住人口有三千萬人左右,相當於平均兩萬人才出一個入夢者。

  難怪山城的負責人就杜阿姨一個ᴶˢᴳ,山城大概有200萬的人口,杜阿姨在此工作好幾年,聯繫的入夢者按照平均人口來算只有一百個,她的工作可謂稱得上是很輕鬆了。

  然而就在去年,短短一年的時間,整個口鹿省新增了1141個入夢者,這已經能比得上過去十年積攢的總和了。

  陸艾是去年入夢,也是這急劇增加的人數中的一員。

  陸艾一下子接受了這麼巨大的信息量,被刺激得頭皮發麻。

  她手裡拿著筆無意識的在一旁的紙上寫寫畫畫,而腦子裡則閃過很多混亂不堪的畫面。

  一會兒是前天接到了身處黎椒的子寧的電話,子寧說自己的膝蓋莫名腫了一塊。陸艾那時就知道,自己的閨蜜也被捲入了夢泡。

  一會兒是當天,杜阿姨坐在布藝沙發上,聽到她的好友也捲入夢泡的時候,無意中感慨山城的新人數量突然變多。

  時間再往前迅速倒流,腦海里定格了第一次見到山青的時候,婁明知站在身旁,提到山青說要抵抗亡者世界對現實世界的侵蝕。

  而山青在第二份猜想中明晃晃地寫著:不斷地交換物質過後,精神體會作為死亡能量的容器返回現實世界。

  第三個夢泡的場景也驀地出現,那是從第三人稱的視角看坐在火車站地上的陸艾和宋浩歌。此時陸艾手指點地正在推測,自願走上火車的人內心在不斷猜疑,自己的認知是否被扭曲了。就像夢泡可以扭曲普通人對於求生者身上的傷口的認知那樣。

  種種思緒紛紛飛舞,像是縹緲的一顆顆灰塵四散在空中。

  窗外有冬日的暖陽照射了進來。

  被籠罩在光里的眾多灰塵以極慢的速度緩緩飄落。記憶定格,塵埃落定。

  陸艾眼前浮現的,是最後一幅畫面。

  那是一個穿著一套整齊西裝的老人,他的頭髮全白,領帶的顏色和瞳孔的顏色呼應。

  記憶里,他一手拿著杯托,一手端著一杯紅茶,不緊不慢地啜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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