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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滄淵回到入睡的床上,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忘不掉左扶光。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慢慢地淡忘了分別時的摩擦、過去的傷痕,還有兩人之間曾發生過的一樁樁不愉快的事。

  時間確實是療愈的良藥,卻沒能讓他忘記那些美好。銳利的邊角被磨掉以後,腦海里越發清晰的反而是左扶光每一個讓他心動的時刻。

  他再也沒能遇到過這樣的人,那顆心像是死了一樣被封存起來。

  內核里的搏動不為外人所知,也找不到一個突破口去實現願望。

  還好,如今的他擁有了很多東西,不至於整日思念陷入絕望。

  家人、父親、兄弟,親友、部下、軍隊——先有自己、才有奢望。

  「或許人生總是遺憾的,或許有無數的人都是帶著遺憾在生活。」

  滄淵這樣安慰著自己,孤枕入眠……

  第一百四十二章 哎呀熊戰在門口偷窺!

  馮俊才從朝西所的方向走來,手裡拿著一幅捲起來的畫,頭上還有幾許灰燼,將之交到了左扶光手中。

  「書房暗室許久沒有任何人使用了,裡面的東西全部積灰。我找了許久,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左扶光左右望了一下,將畫卷遮掩式地收在寬袍大袖中,低聲道:「出宮一敘。」

  兩人一前一後去了興京街道,假裝分開了,半個時辰後又相聚在一家販賣宣紙筆墨的店裡,店家是馮太傅的好友。

  左扶光在暗處將畫展開,畫卷如有改動必然能從紙張上看出來。

  果然,繪製著左扶桑的那個地方比別處薄些,能透光,店家是個懂行的,也說畫作確實經過了改動。

  左扶光慢慢將畫卷了起來,神情晦暗不明。

  「不論你準備怎麼辦,切不要說出是家父點撥你的。」馮俊才有點擔憂地說,

  「以德報德、以直報怨,你此回對我家有恩,家父也告知你——」

  「馮俊才,我不會把你拉下水的,否則也不會將這張畫作拿出來。」左扶光打斷道,「你走吧,扶光多謝太傅點撥之恩。」

  馮俊才大概明白了,畫作是一個證據。

  若無證據,左扶光就是「道聽途說」,這「道」在哪裡很值得深究,可能會牽連到他爹。

  可若是有了這幅被改過的畫,由畫而生事,便能撇清他們。

  他閉嘴埋頭走掉了,半途遇到肖思光,匆匆打了個招呼。

  肖思光貓身進到左扶光在的小房間裡,還帶著外面的煙火氣,玩笑道:

  「喲,雅國公今天好興致,竟把私會地點選在這麼有情調的地方。」

  左扶光一臉嚴肅地看向他。

  肖思光眉心微蹙,一點擔憂浮上心頭:「怎麼了,出事了嗎?」

  「沒有。」左扶光語氣低沉地回道。

  「那是怎麼了啊?好些日子沒見到你,聽說馮太傅病了後,你居然去當了一波『異姓孝子』,還獲得了夫子院各大夫子和翰林院讀書人的稱讚。」

  「要不怎麼說還得是你呢,把人心這塊玩明白了。」

  肖思光喋喋不休,兩人相處總是這樣,自在而互無防備。

  這三年多的時間裡,離左扶光最近的人是他,左扶光最信任的人也是他,左扶光有事會第一時間找他,他樂此不疲。

  肖思光看到了桌上攤放著一幅畫,便拿起來仔仔細細地瞧著。

  他一邊看一邊隨口說話,目光忽然間停在了畫作上的一個角落:「咦,左扶光,你啥時候和別人去了曲水流觴宴,竟不叫上我?」

  頓了頓,他又疑惑道:「而且這些人穿的衣服,都不時興了。你啥時候認識這樣一幫子人的?」

  左扶光這才說道:「這是二十多年前了,畫中人並非是我。」

  「見了鬼。」肖思光嘆道,「二十多年前你我都沒出生,這人看著真像十多歲的你,到底誰啊?」

  「他是我大哥,他旁邊坐的人身穿蟒紋,你猜猜是誰?」

  肖思光開始仔細觀察整場曲水流觴宴,目光在那特殊的蟒紋上停留了許久,猛地抬頭!

  「這紋路我見過,在北境,南洋王遇刺的時候,沙地上有一片模糊的圖騰,好像就是這種蟒紋!」

  左扶光這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同他講了一遍,力求不漏掉任何細節,說得肖思光憤慨不已。

  「他為了保住自己害了你哥,又利用太子藍田的親信,不斷挑起事端製造混亂!」

  「他派蜥蜴人追殺過你,在京居然和你稱兄道弟。他差點把你的母親賣進教坊司,還以此逼迫你成為駙馬。」

  「如今……利用你穩定了朝政,又想除掉你了。」

  左扶光定定地說:「我和許世風華已經走到了對立的地步。」

  「拿上這幅畫,去質問他!」肖思光狠聲說,「別怕,我就在宮牆後接著你。」

  左扶光搖了搖頭,目光逐漸變得銳利:「我不會再傻到正面與他衝突,這幅畫該利用起來。」

  「如何利用?」肖思光將畫作放回到桌子上,左右快速踱步,

  「這頂多是他十歲時候因為害怕承擔責任而作的偽,甚至比不上『逼父退位』失人心,我覺得不好用。」

  左扶光嘴角扯出一抹陰狠笑容:「可若是他覬覦太子之位想要入主東宮,作偽誣陷太子藍田有謀逆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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