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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滄淵不懂:「皇上若是刻意的,是要讓我們相認嗎?」

  「如果他是刻意的,便是想讓王上發現你。因為你及冠前一定要回一次烏藏,方能接受灌頂,改變自己的燥血狀態。」法王詳細地分析道,

  「如果他是無心的,你的身份也得被他知曉。因為我們沒有任何理由讓你去烏藏,而燥血必須壓制。」

  想了想,他用勸解的語氣說:「滄淵,你是中原人養大的。我無法要求你接受自己的身份,或是站在烏藏的角度為你王父考慮。」

  「我們都知道你現在只肯回去灌頂,不會回到王室。你註定成為一顆質子,或許這也是固寧王和中原皇帝的目的。」

  「但……烏藏永遠是你的家,接納你的回歸。你要記著,整個烏藏是你的後盾,絕不會成為傷害你、強求你的一方。」

  「因為——烏藏漢子的馬刀從不對向自己人。」

  第九十六章 出去,除了你

  大慈法王又交代了一些話,語氣平和卻有力。

  他拿出了一封蓋著烏王印的文書,是呈給許世嘉樂看的。如果滄淵想好了,就自己決定是否遞交給皇上。

  講完該講的,松柏枝的味道散去了,法王背身走進光里,逐漸行遠。

  滄淵覺得手裡的文書沉甸甸的,他知道他可以接受灌頂,然後不必受燥血困擾。也知道這個選擇便會向皇上告知他的身份,從今往後他不止是簡簡單單的滄淵而已。

  如果烏王和法王要強行讓他認親,或是用各種手段將他逼回去,他確信自己會拼命反抗,寧可魚死網破也絕不同意。

  但對方給出了極大的尊重,把選擇留給了他,這反而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滄淵在想……雖然根本不記得親生父親了,但烏藏王室找了他十年,可見父母之心,他的消失肯定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痛苦。

  但確認到他的血緣以後,烏王壓抑了自己的狂喜,沒有貿然趕來和他相認,而是請法王告知,他也從中能看出自己的生父是個怎樣的人。

  他只要設身處地地為對方想一想,就覺得親情可貴,他也該體諒烏王和在遠方的生母。

  今天之所以會比較平靜,是因為滄淵那天彈完六弦琴後,就在鏡子裡找到了他對烏王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模糊的銅鏡只能看見一個簡單的輪廓,他發現自己長得很像烏王,黑一點、穿上民族服飾則更像,所以他覺得皇上應該不是無心的。

  或許是因篤定而特意藉機展示,或許是因懷疑而伺機確認。

  滄淵手裡握著文書走回了住處,一路上思考很多,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他不能任由燥血發展,他已經因此傷害過左扶光兩次了。如果有能夠一勞永逸的辦法,不用擔心隨時發作,他絕對會去試的。

  但手裡的文書暫時不會交給皇帝,因為在他心裡左扶光還是排在第一的,需要先把這件事告訴他。

  入秋了,秋收以後固寧王會來京述職。

  屆時滄淵也會光明正大地被邀請去王府,他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

  左扶光最近忽然不回家了,因為馴馬司的馬匹變多,肖思光在管理,忙得焦頭爛額。

  他看不過去,這都是他的職責,於是便參與進去,兩人分工處理,合作得不錯。

  單總督見他終於像模像樣地當了「弼馬溫」,也不怎麼罵他了。

  在軍營呆了好些日子以後,左扶光覺得天氣變冷,衣服不夠穿了,才忽然返回家中。

  那天是個陰霾天,他帶著碧瀾和翠微從後門正常回到自己家裡。

  前院好像挺熱鬧的,似乎有人在聚會。

  京城的世家夫人們除了相夫教子也沒別的事,時常聚會閒聊。明姝月打理生意也需要多結交朋友,和商賈往來,左扶光便沒去打擾。

  可他沐浴完了以後已經很晚了,又收拾了東西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直到子時前院那邊都沒消停下來,左扶光又披衣起身,想去一探究竟。

  他院子裡的侍衛都是雅州王府帶來的,從不會朝外傳遞消息。

  明姝月許是不知道他回來了,左扶光本該先去給娘問安,礙於客人在才沒有。

  此時此刻,夜半時分。他在黑暗中只打了一盞燈,穿過小路來到前院,面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準備給娘的朋友打個招呼。

  哪知道,左扶光一看見那邊的場景,笑容就僵住了。

  主樓的門開著,歡笑的聲音傳到了院子裡。裡面確實有三五個婦人,左扶光識得其二,都是死了丈夫的寡婦。

  除了她們以外,滿院子全是男人。

  從十多歲的小廝到三十來歲的男子,個個長得十分俊美,環在那些婦女周圍。

  喝空的酒罈子從屋裡扔到了外面,年輕的說書先生在堂上講著低俗的笑話,下面的人早已是酒過三巡,桌上只剩殘羹冷炙。

  這場荒唐的聚會居然就發生在他們王府里,他真希望自己不要看見明姝月。

  可他娘親是那樣顯眼,衣服都皺了,坐在主位下的高台上,背靠著一個男子的大腿。

  而本該是他父親固寧王坐的主位,坐著的就是他娘身後的男人。

  那男人也就三十出頭,頭髮不作世家打扮,松松束了半截,一看就不正經。

  他那大馬金刀的坐姿,一副王爺的架勢。好像他才是這府邸的主人,肆意吩咐著身後的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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