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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時候看著乖乖的, 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白太后笑吟吟地道:“我又不是那濟世救苦的菩薩!各人爺娘祖宗自己做的主,與我有什麼相干。”

  顧瑟就笑了起來,道:“您比菩薩還慈悲呢!”

  白太后卻含著笑看顧瑟,道:“你少給我帶高帽兒, 橫豎我管得住你和川哥兒也就罷了。”

  顧瑟就故意地長出了一口氣,道:“那我可就放心了,有您這話放在這兒, 回頭殿下若是欺負了我,我可要到您面前來哭的。”

  她神態嬌嬌的,哄得白太后開懷地笑起來。

  她陪著白太后說了半日的話,才辭了回上陽宮去。

  白太后就沉下了臉,淡淡地道:“這個葉氏,我原瞧著是個知進退的,如今也敢這樣放肆起來,什麼手都敢伸上一二。”

  她看了黃晚瓊一眼,道:“你使個人到滎陽府上去,便傳我說的話。”

  黃晚瓊心底微微一凜,恭敬地應了是。

  葉氏大約是看太子妃年少,以為可以說上幾句話,恐怕再難想得到太子妃能轉過頭就一五一十地說給了太后娘娘聽,而太后娘娘也這樣的回護太子妃,當即就發作出來。

  太后平生見慣了前朝後宮的種種,從前縱橫之時,目下沒有半點塵土,到了這個年紀,切了外頭的風風雨雨,反而就喜歡護著羽翼之下這一畝三分地。

  太子妃從小就受她的青眼,到後來嫁給了太子,與太后做了真正一家的人,又表現出這樣的依賴,太后自然就忍不住偏疼她、心甘情願地為她撐腰。

  這位年紀不大的太子妃娘娘,也不知是便就這樣與太后投契,還是就有這樣善於揣度人心的本事。

  不管是哪一種,都讓黃晚瓊心中忍不住思量、謹慎。

  她辦起白太后交代的這樁事來,自然更加的用心,召了個平日裡最是伶牙俐齒的宮女,面授了一番極為嚴厲的話,才遣她出了宮去。

  ※

  顧瑟出了壽康宮的門,就吩咐歲已道:“你去打聽打聽,大長公主府上的福安縣主,近日在與什麼人家說親?”

  歲已有些驚訝地道:“原沒有聽說這回事。”

  顧瑟道:“這事大約做得隱秘,外頭沒有風聲才是正常的。”

  歲已就有些好奇地道:“那您怎麼就知道了呢?”

  顧瑟笑著看了她一眼,道:“自然是太后娘娘給我遞了話。”

  她和白太后說話的時候,兩宮的體己女官都沒有刻意地避出去,歲已回想了一回,也沒有想通白太后是在哪一句話里同顧瑟遞了消息。

  她半信半疑地悄悄打探了一回,隔了三、五日,來同顧瑟回話。

  顧瑟坐在含光殿東廂的小書房裡,手裡緊緊地握著杯茶,青白的骨節都迸了出來,面色像張白紙似的。

  歲闌悄悄地攔住了她,道:“齊先生帶著那個姓蔣的書生進來過一回,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太子妃娘娘心情就不大好。”

  “哪個姓蔣的書生?”歲已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就是前頭那個上京來趕考,在客棧里同忠安伯府上起了爭執的蔣小哥。”歲闌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沒有想到這個姓蔣的,原來就是顧二爺的夫人那個蔣……”

  這樣竊竊片刻的工夫,裡間的顧瑟已經看了過來,面上恢復了一貫的平和,問道:“怎麼回事?”

  歲已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低聲道:“娘娘,有了福安縣主親事的消息。”

  顧瑟沉靜地點了點頭,把掌中的茶杯放了下去,叉著手靜靜地看著她。

  歲已手腳麻利地收拾了杯子,才覺出那杯茶已經冷了,她重新沏了一壺,另添了一杯放在她面前,一面道:“滎陽大長公主春日裡就放出風聲去要為福安縣主擇婿,但到了夏天都沒有選出來,不是嫌棄人家門第不足,難以與縣主匹配,就是年紀大、品行有瑕,不是良人。”

  顧瑟頷首。

  “大約也是巧了,萬壽節之後,陛下鬆了口,秦王漸漸出來走動,府里卻只有被圈的時候納的一位側妃,得盡了臉面,在外頭難免有些風言風語,貴妃娘娘為此不知道摔了多少杯子。”

  歲已娓娓地道:“福安縣主是宗室,秦王也是宗室,貴妃娘娘和大長公主各自愁了這些時候,不知道怎麼的,上個月,兩下里忽然一拍即合,就悄悄地議起親來!”

  冉貴妃和滎陽大長公主湊到了一處去。

  顧瑟聽著歲已說的話,眼前卻忽地閃過那個水紅裙裳、緋紅面紗的女子的身影。

  她微微蹙起了眉,道:“你使人留意些昭慶宮和秦王府,若是察覺異動,要多警醒著些。”

  歲已恭聲應是。

  顧瑟在椅子裡坐了半晌,才起身來站在大書案後頭,又出了一回神,方端起茶盞向硯上潑了一點水,隨手取了半支墨條慢慢地研磨。

  她動作慢吞吞的,目光也有些散,像是一直在想著什麼事,硯上的墨研了許久,到色澤都顯得過於濃了,才提起筆來開始寫字。

  歲已在一旁靜靜地陪著,也不敢發出什麼聲音來驚動了她。

  顧瑟寫得並不順暢,每每斟酌良久才落一兩筆,卻又輕易將整張紙都丟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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