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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愛卿平身!”舜月恢復了一貫威嚴的神情,冷漠的聲音。
雲夕在她身後的玉輦內,望著她的背影,一瞬間有些恍惚,仿佛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剛剛和自己談笑的舜月。她不過踏出了自己的身邊,卻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回到皇宮中,舜月望著黎宵殿上小山一樣堆砌的奏摺,嘴角抽動。
“朕不在的時候,沒人幹活嗎?”舜月不悅道。
這麼多奏摺,今天一夜不眠不休都無法看完。看來,今晚她沒有時間去美人的鳳棲宮過夜了。
“陛下,這些都是國家大事,需要傳國玉璽蓋印才有效力。”宮人戰戰兢兢跪下解釋道。
傳國玉璽是皇帝的象徵,舜月去北疆的時候便帶在身邊。自己選的路,不睡也要看完。
舜月嘆口氣,坐到黎宵殿的御座之上。離開了一段時間,現在她坐上去反而生出一絲陌生感。
“茶。”舜月冷冷喊了一句。立刻有宮人雙手捧著食盤茶點進來。
舜月喝了一口茶,拿起最上面的一封奏摺,打開奏摺,低頭看著內容,凝眉沉思起來。
雲夕來的時候,她依然是這個樣子。批閱過的奏摺已經每個半個時辰,快馬加鞭傳回去。
舜月的眼前突然出現一隻手,乾淨修長的手指,潔白的肌膚。她抬頭正對上雲夕清澈明亮的眼眸。
“美人,你怎麼來了?”舜月眨了眨疲倦的眼睛,這時候她才感到雙目有些刺痛。
“休息一夜,今日路上顛簸。今夜不要批閱了。”雲夕看了一眼眼前的奏摺小山堆。
“還是美人對我好。”舜月抱著他的手在懷裡蹭了好一會,“但是不行。”她努力睜開雙目,認真道。
“事情是做不完的。不過是一夜,明日再看有何不妥。”雲夕說道。
舜月抬起雲夕的手,把自己的臉頰放在他的手心上道:“今日事今日畢,這是舜赤國皇族的訓示。我不能違背。”
“真的有這樣的訓示?”雲夕懷疑道。
“我拿書給你看!”舜月見他不相信自己話,轉身向一旁書架走去,在上面翻找起來。
雲夕走過去,輕聲說道:“我相信你,別找了。”
舜月手中動作沒停,她說道:“好久沒翻找書架了,我一時不記得放在那裡了。”
雲夕見她堅持,抬頭看向書架上的書籍。書籍整齊排列,鱗次櫛比。
雲夕看到一本寫著“訓示”二字的藍色冊子,伸手去拿問道:“是這本嗎?”
舜月聞言低頭看去,頓時臉色蒼白,手腳冰涼。雲夕沒看到她神情大變,伸手翻開書冊。
“美人,別看!”舜月出聲喊道。
可惜,遲了。
雲夕翻動書頁的手指微微顫抖,臉色紅白相間,眼睛越來越冷。他把書冊面向舜月,壓抑著內心激動的情緒,一字一句問道:“這就是你每日都看的訓示。”
書冊上畫著一個亭子,亭子裡兩個不著一縷的小人兒纏繞在一塊。
舜月的喉嚨翻動了動,她咽了一下口水,笑道:“沒有每日都看。”
雲夕拿著畫冊手顫抖起來,畫冊的一角皺了起來。
舜月頓時一臉心疼,伸手就要奪回來,口中道:“美人,這畫可是春色滿園的最終版本。現在已經被禁了,買不到了。”
“□□?陛下竟然知法犯法。”雲夕抓住舜月的話中的痛處說道。
舜月收回手,咳嗽了幾下道:“太重口了,所以朕收在身邊,為民除害。”
“為民除害有更簡單的方法。”雲夕絕美笑著。
舜月心中不詳的預感陡升。果不其然,雲夕拿著書走到桌邊燈火下,取下燈罩。
“美人!”舜月滿眼痛惜之色。
“陛下捨不得?”雲夕把畫冊在燈火上晃了晃,畫冊的一角在火焰上擦過。
舜月收回目光,低頭沉思了片刻,重新抬起頭的時候,她的眼中已經下了決斷。
“不能讓它一本書孤單單上路,我找點其他書陪陪它。”
舜月聲音沉痛,走到書架一角重重踩了一下。地下機關打開,露出一個暗格。舜月從暗格里抱出一個箱子,走到雲夕面前打開箱子,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道:“美人,你燒吧。”
雲夕收回燭火上岌岌可危的畫冊,目光在箱子和舜月身上接連看了幾下:“我真的燒了。”
“燒吧。燒吧。這裡的燭火太小,我讓龍衛給你準備一個火刑場。”
舜月說著不看那些東西一眼,去紛紛龍衛。雲夕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聞言一股燒焦的味道。他這才發現自己手中的畫冊一角冒出零星火花。雲夕眼眸光彩閃了下,他吹滅那零星火花,把畫冊放入箱子裡。
“賢妃娘娘,火刑場已經準備好了。”龍衛在殿外稟告道。
雲夕看到他身後沒有人,眼眸暗了下,問道:“陛下呢?”
“陛下說心情不好,出去逛逛。”龍衛的聲音暗含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
“陛下去哪裡逛了?”雲夕問道。
“輕揚殿。”
啪!
箱子被雲夕重重關上,雲夕頭也不回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