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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們在園林高聳的看台上,看著那些奴隸用盡全力逃命,最後悽慘得絕望死去。他們以此為樂,歡聲笑語整夜在園林內響起。
直到十年前,在一次尋歡作樂中,一名少女進入了園林。她是在奴隸中混入園林,還是誤入其中,或者主動進去的,誰也不知道。
少女用園林中武器將所有的猛獸一一砍殺。最後她跳上高高的看台,將看台上的驚懼的貴族們的喉嚨一一割斷。
貴族勢力受到沉重打擊,以此為契機,朝堂中先後有人對殘餘的貴族進行了最後的排擠。現如今,除了一部分安穩居住在南方的貴族,京都中的貴族不過是徒有虛名。
藥爐外,小腦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房門。
“輪休的時候怎麼不好好休息。”龍衛訓斥道。
小腦斧視線沒動,他搖搖頭:“離開陛下身邊,我不安心。”
龍衛的眼眸暗了暗,小腦斧的心情他瞭然於心。他目光同樣望向陛下所在的房間,房間中靜悄悄。從那時開始,他們只有在陛下身邊才會感到滿滿的安心感。
小腦斧至今還記得那座富麗堂皇的園林中陰森的樹木和咆哮的猛獸。
貴族們每個月圓之夜的宴會,是他們這些奴隸的死亡之日。因為帶去為宴會助興的人從沒有回來過。終於那一日輪到他和姐姐。他才知道他們要表演的節目就是在猛獸的利爪之下哭喊著死去。
小腦斧,姐姐和龍衛,這一夜被選為猛獸的獵物。
一百多人,像垃圾一樣被扔進猛獸聚集的庭院中。猛獸的嚎叫聲,人類的哭喊聲,此起彼伏,庭院外被層層護院保護的庭院主人和客人樂不可支的笑聲非常刺耳。
小腦斧目瞪口呆望著眼前的一切。他的雙腿發抖無法動彈,不遠處保護姐姐的龍衛後背被一隻猛獸重重划過,染紅的後背表示他已是凶多吉少。
一隻老虎低吼著向小腦斧襲來,龍衛自顧不暇來不及救他。恐懼讓小腦斧一動不動站在那裡,淚眼朦朧獨自面對自己人生最後一幕。
老虎向他撲來,小腦斧被重重撲倒。野獸刺鼻的腥味和鮮血充斥他的口鼻。除了老虎身體的沉重感,預想中的被撕裂的疼痛久久不至。
他呆呆承受自己身上老虎的重量,越過老虎耷拉下來的頭顱,看到一名拿著劍的少女。
少女冷冷看了他一眼,握著鮮血不斷滴落的劍,轉身離開。
小腦斧追隨少女的身影望去,下一個瞬間他看到少女一劍砍向襲擊姐姐和龍衛的猛獸的頭顱。頭顱掉在地上,滾了幾下靜止了,猛獸兇狠的眼睛正望向小腦斧。
姐姐和龍衛呆呆望著自己眼前的救星,連感激的話都忘了說。
少女沒有看他們,她一副興趣乏乏的樣子,眼睛望向看台上那些腦滿肥腸的人,嘴角輕笑了一下。
當小腦斧在其他人的幫助下,從老虎的屍體下爬出來的時候,看台上刺耳的呼救聲已經漸漸微弱。
手起刀落,乾淨利索,沒有一個人有資格讓少女砍第二刀。無論是那些身手高強的護衛,還是步路蹣跚的主人和客人。
小腦斧他們這些本該成為獵物的奴隸,今日立場反轉,看著原先的主人像獵物一樣被少女斬殺。
許久,看台上人的聲音停止了,只有鮮血汩汩向下流淌的聲音。少女站在一旁,冷漠地擦拭自己手中的劍。
半年後,小腦斧再見到少女是在冷清的公主府。一身素白的衣服,和她那日滿身染血的姿態恍若兩人,只是她的眼神依然和那天一樣冷漠。
“公主府不養閒人。”公主聲音冷漠。
原來救了自己的少女是公主,是舜赤國未來的皇帝。
小腦斧那時便在心中發誓,此生定要為她而生,為她而死。
歲月如梭,光陰似箭之下,他們和當年的少女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龍衛成為了她的貼身侍衛,小腦斧成了她的暗衛。雖然他們知道她的武功比他們兩人都強,根本不需要他們的保護。
可是他們依然十分高興自己能夠有保護她的一天。
救命之恩,僅僅湧泉相報是不夠的,應該以命相保。這是他們的誓言。
青悠然望著花園中空空如也的坑,眼中焦慮萬分。
巫津瞧夠了他慌張的模樣,笑眯眯走過來問道:“你在做什麼?”
青悠然慌張地轉身踩中空坑。
“你還真是喜歡花,在清泉池還要種花。”巫津看了一眼空坑說道。
青悠然茫然點點頭。
“花要開得旺盛,需要好的泥土和營養。”巫津從衣袖掏出一個粉艷的玉瓶,“三百兩黃金一瓶,要嗎?”
青悠然捏著自己的衣袖。好貴。
巫津笑道:“給你一個友情價,兩百兩黃金。帳單我讓人直接送到右大臣府上。”
青悠然茫然地點點頭。
巫津走了,青悠然的手中多了一個粉艷的玉瓶。
許久,他才醒悟過來,自己根本不需要這東西。
上官飛揚自言自語般說完故事就告辭離開,雲夕獨自一人坐在桌邊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
黑夜中,青悠然抱著一束粉紅的合歡花進入雲夕的視線。
“這是禮物。”青悠然臉色有點紅,送上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