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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的母親揪著父親的耳朵,嗔怪道:「你怎麼還沒給地上鋪上暖石!要是遇遇生病了怎麼辦?」

  「這不是一直忙著嘛,你也知道我那些老朋友他們……」父親身形高大,在外面威風凜凜,然而此刻卻在母親的「兇悍」視線下可憐巴巴地閉了聲,舉起四根手指道,「明天,明天,我一定鋪。」

  那時的他習以為常,只關注著天空中飄落得越來越多的雪花,卻不想他不曾關注的,身後的這一幕卻成為了現在的他無可企及的奢望。

  他在無數個孤獨流淚的日夜中把這一幕鐫刻於心,而今天,他不會再讓他曾經感受到的痛苦重現在其他人身上……

  楚遇緩緩走到了天悲石面前,跪了下來。

  自從上次大戰之後,魔界和修真界之間就一直存在著一道裂縫,只有修行者發自內心地自願當消勢進入裂縫中,才能勉強關閉一段時間。

  可做消勢,需要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不僅是因為裂縫中全是死去之人凝聚而成的邪念,會吞噬掉自身的靈魂,更因為作為消勢之人的一切存在都會在七天內被逐漸抹除,所有人都會忘記他的存在……

  因此他們會把當作消勢的人的名字刻在天悲石上,據說這是當初身為命運之子的宴降生時一同出現在修真界的,而也只有天悲石,可以不被天界消除。

  但即便如此,甘願做消勢的修真者依然鳳毛麟角。

  此時,死咒已經完全破壞了他的身體,眼前一陣接著一陣的黑暗。

  在天悲石下打坐的老人,也是他的第一個朋友掀了掀眼皮,問道:「你決定好了嗎?一旦作為消勢進入裂縫,不止連身體,就連靈魂都會被其中的邪惡吞噬,沒有半點轉世的可能。」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超愛你的,好不好

  這是幾乎所有的修真者都懼怕的事,卻是此刻的楚遇想要的。

  他確實該和家人一同死在戰場上才對的……

  楚遇哆哆嗦嗦地把自己身上的木雕交給了老人。

  只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他的喉嚨里就立即湧出了一股腥甜的味道。

  他艱澀地把口中的鮮血咽了回去,懷揣著那麼一點微弱的希冀,小心翼翼地說:「如果七天之內,有人來找它,就給那個人,如果沒人來找的話,就請丟進裂縫吧。」

  七天,夠沈青宴和池和苑從遺蹟里出來了吧?

  沈青宴應該會想起他哪怕一秒吧?

  哪怕是出於……厭惡。

  「好。」老人嘆了一口氣,情不自禁地揉了揉楚遇的頭髮。

  隨後,楚遇被老人提住衣領,大力扔進入了天柱後面的裂縫裡。

  怎麼說呢?

  在裂縫裡面,死亡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好在,他的運氣終於好了一次。

  但在他死之前,他見到木雕被扔了進來……

  從那之後,他放任著自己的靈魂隨意飄蕩,情感漸漸從他的靈魂深處被一一剔除。

  剛開始,他還會想,自己是誰,為什麼會死呢?為什麼一直沒有一個人試圖找過他?

  後來,這些問題也消失了,他所處的地方也徹底成為了他眼中的寂滅之地。

  楚遇閉上眼睛,睡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一切都忘得一乾二淨。

  「醒醒,醒醒,你想復活嗎?」

  一道聲音在空白的地方響起。

  楚遇睜開了眼睛,「……好。」

  但他的靈魂,實際上早就已經空洞得徹徹底底了,答應下來只不過是因為太無聊了而已。

  在這之後,失去一切記憶和情感的他在系統的安排下進入了第一個世界,遇到了顧辭宴。

  他原本扮演的是顧辭宴的保鏢,結果顧辭宴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對他產生了極大的占有欲,他只是試圖逃跑,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實施,就被顧辭宴帶進來手術室,隔斷了大腦和四肢的聯繫……

  從那之後,他就徹底成為了顧辭宴的禁臠,被鎖在床上承受著顧辭宴瘋魔病態的愛意。

  短短一個月,他就被顧辭宴給逼瘋了,硬生生咬破了自己的大動脈自殺而亡。

  系統曾經告訴過他,一旦任務失敗,是會被消殺的。

  可當他回到系統空間裡準備迎接死亡的時候,傳說中高高在上的,主管著無數的小世界的主系統卻陡然出現在他面前,輕柔撫摸著他的腦袋,溫柔低語:「遇遇乖,再來一次好不好?這一次,我一定會努力克制的……」

  於是,楚遇再次回到了寂滅之地,忘掉了之前所經歷的一切,並且再次遇到了系統。

  「醒醒,醒醒,你想要復活嗎?」

  這一次,他在系統的安排下扮成玩家接近紀年,想要套取紀年的身份信息,結果卻被倏地變成了怪物原型的紀年縮在身體內部。

  日日夜夜不曾間斷的歡愉逼瘋了他,為了解脫,他故意引誘紀年,死在了紀年的懷裡。

  主系統再次找到他,蒙住了他的眼睛,一邊把他摁在憑空出現的床上,一邊用紅色的系帶鎖住他的手腕。

  天旋地轉間,他聽到伏在他身上不斷啄吻著他的鎖骨的主系統悶笑道:「遇遇好笨,又要讓你忘掉一切重來了。」

  ………

  楚遇已經數不清自己到底循環經歷多少次了,也記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他經歷的第一個世界。

  一次又一次的記憶清洗,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讓他靈魂的顏色變得越來越淺,越來越淡,對感情的感知力也越來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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