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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麼一瞬間,阮鈺忽然荒謬地想,自己這一生也可謂權勢富貴了,曾經身邊追捧者無數,可是,一朝變為黃土,大約也只有眼前這個男人會真心地為自己上一柱香吧?

  他還記得,那一年,他曾對他說過,「……若不是各為其主,我們可以成為莫逆的。」

  見過禮,見阮鈺盯著自己不語,略一猶豫,黎君便大步登上台階。

  緩緩地,阮鈺一步一步邁了下來。

  擦身而過,這兩個在大業上流舉足輕重的風流人物,誰也沒有再看誰一眼。

  直登上最後一級台階,黎君忽然想起,剛剛阮鈺注視自己的目光中,恍然竟帶著股勘破世事的超脫,不覺身子一震,暗道,「……難道他真的想開了,肯放下一切?」

  果真如此,他就再不會被仇恨迷了眼,對穆婉秋痛下殺手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停止,阮鈺也停住腳步,一個台階上,一個台階下,兩人背對背站著,卻都沒有回頭。

  片刻,幾乎同時地,黎君和阮鈺一起邁開腳步,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

  五十萬兩

  見過銀子,收過重禮,左鋒為官這幾年加起來也沒收這麼多銀子,眼睛掃過黎君隨意遞過的大額銀票,饒是見慣世面,左鋒也震驚的說不出話。

  果真有了這大筆的銀子,他還怕英王倒了不曾?

  有了這大筆的銀子,從此辭官歸隱後半生足矣

  見他睜著眼睛說不出話,黎君悠然一笑,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在世人眼裡,穆婉秋是顆搖錢樹,不讓左鋒感覺到後半生有了依靠,把他的後路鋪好,他怎能輕易放過她?

  把銀票往左鋒袖籠里一塞,黎君呵呵笑道,「……一點小禮,不成敬意,左大人給屬下買杯酒吃。」說著話,也不等左鋒開口,就自顧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沉甸甸的銀票被塞入袖籠,左鋒心裡格外踏實,回過神,他忙招呼門口的衙役,「來人,給黎公子上茶,上好茶……」儼然黎君是他多年的莫逆,全忘了剛剛之前,兩人還是劍拔弩張的一對仇敵。

  「左大人客氣了……」黎君微微地笑。

  「……黎公子百忙之中來見本官,有事兒?」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個道理左鋒還懂,想起大牢里還有一半是阮鈺的官兵,問話說出口,左鋒心裡不覺有些惴惴,下意識地收緊袖籠。

  生怕下一刻黎君聽到穆婉秋的案子他也做不了主,會把送出的銀票給搶回去。

  「不瞞左大人說,草民特意為白大師的冤案而來……」也不客氣,黎君開門見山。

  左鋒神色一黯,「說起來本官是穆相的門生,也算是白大師的師兄了,不用黎大公子說,能照顧她本官義不容辭,只是……」 他話題一轉,「黎大公子不知,白大師一案事關重大……」

  「左大人是被人蒙蔽了……」話沒說完,便被黎君打斷,「白大師根本就不是穆相之女,外面的謠傳實屬冤枉。」

  怎麼會?

  左鋒眨眨眼,雖沒見過穆相之女本人,他這個相爺門生可是見過穆夫人的,穆婉秋除了皮膚黑些,那眉眼可是和穆夫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甚至還更為精細,讓他一見之下都頗為動心,誓要把她豢養在後院。

  見他兀自不信,黎君又道,「……左大人即是穆相爺的門生,一定也聽說過,穆相的小女生性頑劣,喜武惡文,女兒家的禮儀一點都會兒,更別說那些琴棋書畫了……」抬頭看著左鋒,「世上樣貌相像的人頗多,以左大人看,白大師那高超的琴棋,典雅的舉止可是穆相之女能比?」

  「這……」左鋒身子一震。

  一聽柳伍德說穆婉秋是穆相之女,他就驟然想起她的容貌的確和穆夫人酷似,就毫不猶豫地把人抓了來,現在被黎君一提醒,他不覺也斂眉沉思起來,自言自語道,「白大師的技藝舉止的確與傳說中的穆相之女不符……」突然抬起頭,「白大師最早出現在平城,有人去查過,她曾在那裡的賭場一夜間贏過百萬,之後曾往槐蔭山里送了一批貨……那個地方正是穆相之女當初失蹤的地方……」

  「大人可去查證過?」黎君坐直身子。

  「……整村莊的人都不見了。」左鋒迷惑地搖搖頭,「若是無鬼,她何至於收拾的這麼幹淨?」

  「……查無證據,大人又怎能定了白大師的罪?」

  斷案不能靠罔猜,要靠真憑實據。

  「這個……」左鋒聲音一滯,點點頭,又搖搖頭,「外面都傳遍了,她就是穆相之女,本官也不敢大意啊。」又使勁搖搖頭,「更何況……」

  不說外面的流言,單說有阮鈺在那裡虎視眈眈,也不允許他私自放人啊。怕被黎君知道他被阮鈺要挾也做不了主,把賄銀要回去,左鋒聲音戛然而止。

  「黎家願出金做保,求大人放白大師在監外候審……」一想到她一個人在那冰冷的大牢里,黎君的心就一陣一陣地抽搐,直恨不能自己去替她把牢坐了。

  出金作保

  左鋒身子又是一震,目光閃閃地亮起來,候地又暗了下去,搖搖頭,道,「不是本官不答應大公子,實在是這件事牽涉重大……」硬著頭皮把阮鈺橫插一腳的事兒簡要說了,最後道,「除了取保候審,黎公子還沒有沒有別的要求,本官盡力而為。」

  別看黎君財大氣粗,出手闊綽,可了解黎君為人的左鋒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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