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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回去了…」穆婉秋低低地說道。
「去吧…」黎君頭也沒抬,淡淡地應了聲。
走到門口,手握門把的霎那,穆婉秋又停在了那兒。
感覺她停下來,黎君抬起頭,眼底泛起一絲光澤,他希望她能跟他說些什麼。
想解釋一下柏葉坊的事,可仔細想想,穆婉秋又覺得她的確沒什麼可解釋的,暗嘆一聲,她猛一用力,打開門走了出去。
神色一黯,黎君一把將手裡的書信揉成團。
「白姑娘…」剛出大門,一個綠木丫鬟匆匆追上來。
「你是…」穆婉秋回過頭。
「奴婢叫惠香,大公子遣奴婢來幫您搬東西…」綠衣丫鬟介紹道,「大公子給白姑娘安排在了木槿院,那兒離香料處近,奴婢這就帶您去…」
雖然東西不多,一個人也費事,聽了這話,穆婉秋就點點頭,「麻煩惠香姑娘了…」
「白姑娘可折殺奴婢了,…」惠香連連搖頭,「白姑娘以後叫奴婢惠香就行…」
在谷琴眼皮底下,又是四人一屋,穆婉秋可不敢像在林記那樣肆無忌憚地收集香料,來黎家二十多天,她的包袱里也就多了幾本書和幾件衣服。
「白姑娘的東西真少…」幫她把東西打了一個大包袱,惠香用力抱起來。
「會不會很沉,分成兩包吧…」見惠香很吃力,穆婉秋提議。
「不用,奴婢去叫個小廝來…」把包袱放回床上,惠香推門走了出去,「白姑娘稍等…」
「不…」自己畢竟只是個粗工,還不配有人伺候,穆婉秋開口想叫住惠香,一抬胳膊,也感覺身上實在沒力氣,就打住舌頭,由她去了。
回身從包袱里抽出本書,坐在床邊看了起來。
吱呀一聲,門被從外面推開。
「這麼快…」以為是惠香,穆婉秋沒抬頭。
「怎麼…」良久沒聽道聲音,她合上書抬起頭,「沒找到人?」聲音忽然頓住,「姚姑娘來了?」
胸口一起一伏、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卻是姚謹,她正青黑著一張臉怒瞪著穆婉秋。
顯然是剛得了信兒急匆匆趕來的。
「姚姑娘有事?」見她沒言語,穆婉秋起身把書塞回包袱,這姚謹和谷琴沆瀣一氣,又和黎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她還是少惹為
「…你到底使了什麼妖法?」姚謹顫著手指著她。
她到底使用了什麼妖法,把那個神秘的黑木迷得神魂顛倒,甘願以絕世秘方相贈也就罷了,現在來到大業,竟把黎君也迷成這樣。
眼前又閃現出看到她昏倒時,黎君臉上的震驚,他竟不顧一切,當著滿院子的人,就把她抱了起來,那樣子…真,真…一想起那個畫面,姚謹就恨不能掐死眼前這個女人。
聽說黎君竟把她抱去了檀香院,那個院子,黎君是從來不許女人進
念頭閃過,姚謹才發現穆婉秋身上穿著一件上好的紗衣。
竟是月影紗!
這哪是她一個要飯花子穿的起,配的起的?
「他…他竟送了你衣服,是他親自給你換的?」眼前閃過黎君輕柔地給穆婉秋解去羅衫,兩人耳鬢廝磨的情形,眼淚瞬間溢了出來,姚謹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衣服?
低頭裝作整理包袱的穆婉秋一怔,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確穿了一套鵝黃色的月影紗衣,渾身電擊般一顫,她傻在了那兒。
她記得她昏倒前是穿了件藍色碎花布衣的。
她記得她醒來是屋裡就她和黎君兩個人。
是誰給她換的衣服?
她醒來後就一直緊張萬分,全沒注意這些細節,難道…
潛意識地抓住衣服前襟,穆婉秋身子瑟瑟發抖,一抹紅暈浮上兩頰…
看在姚謹眼裡,卻是嬌羞無限,是穆婉秋無言地回應了她的問話。
一瞬間,理智全無,她瘋了般撲向穆婉秋。
「姚姑娘…」被推門而進的惠香一把拽住,「姚姑娘誤會了,公子光明磊落,懷瑾握瑜,怎會做這種齷齪之事…」她看了眼震驚的說不出話的穆婉秋,「白姑娘的衣服沾滿了血,是公子讓奴婢給換的…公子…」聲音戛然而止,公子只是幫她運功療傷了的話在舌邊打了個旋,惠香又咽了回去。
總是肢體接觸了,這孤男寡女的單獨在一處療傷,說出去,的確有損她家公子的聲譽,至於穆婉秋的清譽,在惠香看來,她巴不得如此,可以就此攀上高枝,做了鳳凰。
偷偷覷著穆婉秋的神色,惠香生怕她從自己的話里發現什麼,從此訛上她家公子,逼他家公子收了她做妾。
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就說他不是一個暗室相欺之人,聽了惠香的話,穆婉秋暗舒了一口氣,「惠香找到人了?」恍如不見剛剛的波濤暗涌,穆婉秋淡淡地問。
「找到了,就在門外等著…」鬆了姚謹,惠香上前幫穆婉秋拿起包袱,「白姑娘快走吧,再晚,天就黑了…」
惠香是黎君身邊的大丫鬟,姚謹驕縱,卻不敢在她面前放肆,拳頭攥了又攥,她終是沒有再上前。
回頭看著穆婉秋碰的一聲關上門,她上前一把拉開,「…你要搬去哪裡?」
「公子將白姑娘安排到了木槿院…」把包袱遞給候在門口的小廝,惠香回頭應道。
木槿院?
姚謹皺皺眉,她沒聽說調香處哪有這麼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