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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谷琴不語,穆婉秋就低頭翻弄柏葉,那樣子很是精心,仿佛伺候襁褓中的嬰兒。

  谷琴騰地又升起一股怒火。

  「…既要陰乾,好好放著就是,你不停地翻什麼?」總是行家,只一眼,谷琴見大毒的日頭穆婉秋不把柏葉拿出去曬,就知道這柏葉香是需要陰乾。

  「還剩半個時辰,我怕來不及…看著大好的天,我本以為這香未時准好…」 穆婉秋拿著一把團扇不停地扇啊扇,她話鋒一轉,「誰知這屋子太不通透,加了兩爐子火,滿屋的潮氣就是散不出去…」用手背擦擦汗,「急死人了」

  用力吸吸鼻子,屋子裡果然瀰漫著一股濕乎乎的潮氣,谷琴四處打量起來。

  屋頂的天窗被開到最大,外面人山人海,任誰也會關上門,看了半天,谷琴也沒找出穆婉秋有意拖延的半點證據,倒是滿屋刺鼻的酒氣熏得她幾欲作嘔。

  「把門打開…」她冷冰冰地吩咐道。

  傅菱一把推開門。

  立即傳來一陣喧鬧,谷琴眉頭擰成了疙瘩。

  這個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呆

  想起此來的目的,谷琴強忍著甩袖離開的衝動,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勉強讓心境平復下來,拿起一片柏葉細聞起來。

  調香師的鼻子靈敏,最經不得這種猛然的刺激。

  剛一進屋就被激了一下,又熏了半天,尤其剛剛又做了幾個深呼吸,谷琴的鼻子早失靈了,加上被穆婉秋激的滿腔怒火,心早就亂了,哪還能辨出絕世的好香?

  聞了半天,就是一片普通的柏葉。

  傅菱也沒發現這酒泡的柏葉和樹上的葉子有什麼不同,拿著一片又看又聞折騰了大半天,只覺得周身都是濃烈的酒氣,根本嗅不出一絲香氣來,餘光瞥見谷琴把柏葉扔了,忙也扔了,掏出帕子遞上去。

  「就開著門吧,鬧就鬧點,乾的總快些…」谷琴接過帕子擦了擦手,語氣出奇的平和。

  穆婉秋應了聲是。

  「走吧…」谷琴把帕子扔給傅菱。

  「谷大師…」快到門口,又被穆婉秋叫住,「會場有沒有大扇?」

  「怎麼?」谷琴回過頭。

  「用大扇能快些…」穆婉秋使勁扇著團扇。

  屋裡這麼潮,用什麼扇子也沒用

  谷琴冷哼一聲,扭頭跨出門口。

  走了兩步,覺得不對,又回過頭來,「白師傅需要什麼,只管和衙役們說,一切都以能儘快出香為原則…」聲音不高,卻極具穿透力,清晰地飄入眾人的耳朵。

  嘩…

  話音一落,就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谷大師很看重白師傅啊…」

  「那還用說,谷大師任人唯才…」

  …

  各種猜測和流言像長了翅膀,迅速地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谷琴眼角眉梢都是笑,她優雅地朝等在門外的眾人一揮手。

  立即有衙役率先劈開一條路,眾星捧月般護送著她匆匆離去。

  一進休息室,傅菱就掩了門, 「…師傅覺的那柏葉香如何?」轉身倒了杯水遞上去,「奴婢就沒聞出有什麼特別,根本沒大公子說的那麼玄奇,一定不是他要找的」

  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谷琴手握茶杯沉吟不語。

  「…師傅是擔心一旦取消了她的資格會引起暴*?」

  「一群無知百姓,能鬧出什麼大亂子」 谷琴冷哼一聲。

  「大師的意思…」傅菱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我聽說姚大小姐對她很有成見?」

  「今兒牽頭鬧事的就是姚記的人…」把穆婉秋和姚謹的恩怨說了,「…大公子還為她訓斥過姚三爺呢」

  「打聽出她和大公子到底什麼關係了?」谷琴皺皺眉。

  「只說是朋友…」

  「朋友…」谷琴眼底閃過一絲困惑:「…連三極調香師都不是,大公子為什麼一定讓我收了她?」

  「奴婢不知…」傅菱小心翼翼地搖搖頭,「也許是…想收了做妾…」沉默了片刻, 「以前沒注意,今兒細瞧之下,她的眼睛…」

  那小姑娘的眼睛空靈純淨,正是黎君喜歡的那一類,話到嘴邊,對上谷琴冰寒寡情的雙眸,傅菱立即閉了嘴。

  「…眼睛怎麼了?」谷琴一哂,「不過遮了層黑紗,故作神秘罷了,麻雀就是麻雀,飛上枝頭也變不了鳳凰」想起穆婉秋竟越了自己擅自宣傳柏葉坊的事兒,谷琴一把將茶杯墩到桌上。

  傅菱一哆嗦,「師傅…」

  「你現在就去聯絡姚謹…」眼裡閃過一絲狠戾,谷琴招手叫過傅菱,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傅菱睜大了眼,「這…這能行嗎?」 上午會場失控的場面又在眼前閃過,傅菱瞬間白了臉。

  「沒事…」谷琴狠狠地點點頭,「讓錢大人把衙役們都集中起來,有敢鬧事者,就直接抓了…」她猛一拍桌子,「…就不信有不怕坐牢的」

  想要說什麼,對上谷琴寡情狠戾的一雙眼,傅菱顫著聲音應了聲是,伸手推開門。

  「那佛點頭味真好…」

  「是啊,聽說後天柏葉坊開張了就有賣…」

  「就十五了,今年去拜觀音娘娘我說什麼也拿佛點頭去…」

  「還用說,我也這麼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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