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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黝黑的胳膊上立即出現了幾條紅檁子。

  「你說…」馬永媳婦尖叫,「你拿錢幹什麼?」

  「還用問?」村長媳婦一哼,「一定是添活了那個小妖精!」

  自從穆婉秋來了這村兒,柱子家就紅起來,人們都愛往他家跑,不再有事沒事地去她家,順帶著幫她幹活,這叫村長媳婦很不忿,她尤其恨那個嬌嬌小小,卻有著與她年齡及不相稱的沉穩大氣,長了一張清純的迷死人的臉的阿秋。

  「才不是!」柱子猛然站住,任他娘的樹枝打在頭上,他粗聲粗氣地說,「是村里來了個貨郎,我去買了冰塊糖!」

  想起自己的兒子也偷家裡錢去買了冰塊糖,村長媳婦就閉了嘴。

  「…我兒子今兒也偷了五文錢去買冰塊糖!」李麻子媳婦不忿地說,「下次再看到那個貨郎,就給打出去,攛掇著這群孩子不學好!」

  「叫你嘴饞,叫你嘴饞,一天三頓棒子麵還餵不飽你,竟偷了錢去買冰塊糖!」馬永媳婦怔了片刻,隨即樹枝雨點似的落在柱子身上,「那是給你攢的媳婦錢,你竟偷出去買糖,合該你一輩子打光棍兒,你知道不,這村里娶個大姑娘得多少彩禮…」

  馬永媳婦一邊走,一邊打,柱子用胳膊擋著臉,一聲不吭讓他娘抽,腳下卻沒停,小跑著往前走,他怕她們發現叢林中的穆婉秋。

  馬永媳婦攆不上她,就停下來喘粗氣,「你瞧著,回去看你爹怎麼收拾你…」

  柱子把自己的媳婦本都給了她,柱子娘又打他了。

  叢林中的穆婉秋緊咬著牙,十指緊緊地絞在一起,強制自己沒哭出聲來,沒衝出去。

  第十一章 離開

  落日西沉,夕陽染紅了半邊天。

  吃過晚飯,柱子的心就像長了草,心不在焉地圈著雞鴨,馬永媳婦連他叫了幾聲也沒反應,一步上前劈頭就是一拳,「死人啊,魂跑哪去了…」

  「娘…」柱子捂著頭叫了一聲。

  「把這個給村長家送去…」馬永媳婦盛了滿滿一盆豆角燉兔子肉。

  馬永下午剛打了一隻野兔。

  「娘…」看著盆里的肉,柱子悶哼一聲,眼裡滿是怒火,「我不去!」

  「那兩個大官沒走,各家都送了口糧,我們不去,村長會記恨…」知道柱子恨那兩個大官,馬永媳婦語氣緩了下來,嘆息一聲,「那可是城裡來的大官,聽你嬸子說,他們隨便一句話就能要了人的命…哪是我們能得罪的?快去,他們問什麼,你就說什麼,別三槓子打不出個屁來…」

  「別讓他去了…」餵完豬,馬永把豬食桶放在院裡,進屋洗了手,接過盆去,「我去看看…」

  「他爹…」柱子娘有些不忍,「你累了一天…」

  「柱子嘴笨,別說錯話得罪了大官…」

  馬永媳婦想想也是,推了又站在那兒發呆的柱子一把,「別傻站著,去把你爹打的柴火拾掇了…」

  …

  「他爹,那兩個大官沒問阿秋的事兒?」柱子蹲在灶坑邊偷聽他爹和娘說話。

  「問了,我說一大早就不見了影…」馬永頓了頓,「是柱子把他送走的?」

  馬永媳婦斜了眼西屋:「一下午回來連個屁也不放,怎麼問也不說…」嘆了口氣,「你說,阿秋她爹真是個大壞人?」

  馬永猛吐了一口煙,在炕沿根底下敲了敲菸斗,和菸袋纏在一起,放在地上的凳子上,「十幾歲的女娃懂個啥?他娘,睡吧…」

  直看著東屋的燈熄滅了,柱子緊緊咬了咬牙,悄悄地從門後拿起準備好的包袱,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妹妹…妹妹…」柱子驚慌失措地扒拉著白天穆婉秋藏身的地方,「阿秋…阿秋…」焦急的語氣中帶著股哭腔。

  哪有她的影子!

  柱子傻了般蹲在那兒,清冷的月光照在身上,他臉色從沒有的蒼白。

  突然,他一把抓起包袱轉身就朝山路上跑,剛繞過大樹,一頭撞到一個人身上,柱子猛打了個寒戰,蹬蹬退了兩步,抬頭看去。

  「爹…」見是馬永,柱子悽慘地喊了聲。

  「…你白天把她藏這兒了?」看著柱子手裡的包袱,馬永問。

  「她走了…」柱子猛抬起頭,眼裡滿是擔憂,「…這大黑的夜,狼蛇虎豹的,她一個人在山裡…」

  「…你追不上了。」馬永眼底閃過一絲擔憂,上前拽了柱子,放緩了語氣,「…回吧。」

  「爹…」柱子悶哼一聲,站在那兒不肯走。

  「…阿秋比你沉穩,腦子也比你靈,不會有事的。」柱子爹回頭看看那條蛇一樣消失在叢林深處的崎嶇坎坷又漫長的小路,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個人自有個人的命,能不能走出大山,就看她的造化了。

  「爹…」柱子哀叫一聲,「她一個女孩子…」

  馬永打斷他,「…你偷了你娘的錢都給她了?」

  「我…」柱子慌亂地低下了頭,良久,悶哼一聲,「嗯…」餘光悄悄地看著馬永的臉色。

  馬永臉色陰沉,看不出喜樂,拽過柱子的包袱,扭了頭往回走,「那是你娘的命根子,回去跟你娘好好認個錯…」

  「我也能打獵換錢…」柱子倔強地站在那兒。

  把阿秋一個人扔在這兒大山里,他實在不放心,她現在一定是躲在哪兒過夜,他連夜趕,一定能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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