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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溫和而堅定,說得季允眸光微漾。強勢的大將軍忽然鬆了懷裡的人,摸出鑰匙解開對方腕上鎖扣。

  纖白的腕子早已被勒出紅痕,程放鶴甩了甩酸痛的手臂,見季允死死盯著自己,眉頭壓低下巴收緊,似乎在評估自己下一瞬是否會逃跑。

  程放鶴輕笑,把雙臂隨意往他脖頸上一圈,舔了舔嘴角,軟著聲兒道:「季郎知道本侯最愛乾淨了,這裡好髒。」

  所以想要做點別的什麼事,最好換個地方。

  此話一出,季允眸中頓時閃過光亮,先前的戾氣褪盡,薄唇幾不可察地微微上揚。

  他當即抱起懷中人出了帳子,程放鶴才見識到外面的世界。原來這裡是軍營,自己被關在倉庫區小小一頂帳中,難怪七八年都無人察覺。

  季允抱著他徑直走向最高的軍帳。一路上,大將軍懷裡衣衫單薄的美人吸引了不少目光,程放鶴把頭埋進季允胸口,稍稍抬眼,眸子裡氤氳薄霧,蓋在濕漉漉的長睫下。

  目光相對時,他聽見季允呼吸一滯。

  季將軍雙唇緊抿,臉頰泛紅,不由得加快腳步。

  寬敞明亮的營帳內,燒著暖融融的炭火,諸般陳設整潔大氣。程放鶴被抱著繞過屏風,放在一張漆雕雲龍的床榻上。

  季允放下帷幔,俯身再度吻住心愛之人。那個吻極盡溫柔,以至於衣襟被扯開時,程放鶴忍不住低喚:「季郎,本侯要你……」

  至此,一切走向了另一個全然不同的美好結局。

  接著,眼前景象逐漸變得模糊。紊亂的呼吸聲時輕時重,時而清晰時而虛幻,混著斷續的話音:「多謝侯爺……」

  「我們好好的……在一起……季允……不恨……」

  「侯爺……也不要……別恨季允……」

  所見所聞真假難辨,唯一無比真切的是逐漸攀升的渴念,直至最後一瞬間爆發,程放鶴驀地睜眼——

  他正躺在無心閣的榻上,而非軍營。像夢中一樣,季允正在俯身吻他,見他醒來便鬆開手,下榻去窗邊洗淨。

  然後季允用帕子沾了清水,回來替他擦拭清理,再抱他到坐榻上,以便更換髒污的床單。

  程放鶴看著忙碌的人,怔愣許久,才慢慢分清夢境和真實。

  再想想睡前季允餵給自己的藥丸,醒來後季允的那個吻,以及很久之前某一次,吃下一堆倚紅樓藥丸後的記憶缺失……

  這一切都是季允搞的鬼!那個羞恥的夢境,是季允給自己植入的錯覺!

  季允是發現自己做噩夢,唯恐計劃敗露,才引導自己一起修改了原有的記憶!

  程放鶴登時蹙眉。然而在他想明白這一切的同時,季允已收拾好了床鋪,一言不發地跪在他腳邊,垂目埋頭。

  見大將軍這恭順認錯的模樣,程放鶴一下子又不忍心發火了。

  當時季允之所以會篡改他的記憶,是因為他決然離去,甚至不允許季允護送。再想想自己以前為了任務乾的缺德事,程放鶴根本沒有找季允算帳的底氣。

  可是總不能就這麼算了!不然他身為侯爺的威嚴何在?若次次不計較,季允豈不是要爬到他頭上來?

  於是程放鶴清了清嗓子,冷冷道:「季允對本侯不敬,該上家法。」

  季允不語,頭埋得更低了。

  「但——今日已晚,明天夜裡再罰。」

  程放鶴說完就回去補覺。他想靠這句話讓季允先提心弔膽一整天。

  誰料次日傍晚,程放鶴從工部抱著尚未處理的公文回府,卻見季允身穿素色囚衣,赤著雙腿跪在房中,各色刑具擺了滿地。

  望著屋裡那些藤鞭、拶子和釘板,程放鶴嘴角一抽。

  難道季允想讓自己用這種東西把他暴揍一頓?

  季允俯首叩拜,認真道:「請侯爺責罰。」

  程放鶴又好氣又好笑,偏偏還得板著一張臉,有模有樣地在一堆刑具里挑揀一番,最後拿起一條金屬鏈子扔給季允,和幻境中一樣的鏈子。

  「把你自己綁在榻上。」臨川侯命令道。

  季允乖順地拾起鏈條,趴到榻上要綁,程放鶴卻說:「不是這樣,仰面朝天。」

  季允便翻個面,將兩隻足踝拴在床柱上,然後是雙手。他整個人呈「大」字躺著,竟綁得自己都無法解開。

  「嗯。」程放鶴滿意地點點頭,自去了桌邊攤開公文。

  天色尚早,興致還沒上來,不如先晾他一會兒。反正在自己的記憶中,也被季允綁在倉庫里放了許久。

  程放鶴翻開文書。京郊鑄鐵廠已初具成效,流水線作業提高了生產效率,質量也更有保證。於是工部打算推廣此法,在建築、水利等領域通通建立流水線制度,擬了一個初稿。

  如今工部一切要務都要經過程放鶴的審核,他用硃筆在文書上圈圈點點,把人家的稿子改得面目全非。後來覺得不如自己另寫一份,乾脆重新謄抄。

  期間,季允只著一件囚服上衣躺著。起初不覺得有什麼,時間久了便愈發恥辱,侯爺在一旁體面地處理公務,自己卻被狼狽地晾在一邊……

  可本就是他有錯在先。他已做好心理準備,今日就算被打個半死,只要能讓侯爺解氣,只要侯爺肯原諒他,他就心甘情願。

  夜已深,程放鶴終於擱筆,懶懶地伸展身體,似乎才想起屋裡還有個人,便解下外袍,慢悠悠走到他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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