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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託,他們兩個都被禁足,偷摸從小門跑出來,風吹草動都很嚇人的!

  到底是多麼奇怪又討厭的人,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再說了,嚇唬她很好玩嗎?

  更可惡的是,嚇唬完了,欣賞夠了,竟然還捂嘴!

  有本事你放開,咱們痛痛快快吵一架得了!

  林知雀越想越氣不過,可惜一句話說不出,只能幹著急,臉蛋紅得要滴血。

  她忍無可忍,出其不意地張開嘴,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埋頭對準他的手背,狠狠咬了下去。

  「嗷嗚」一口,在她的設想中,應當恰好咬住裴言淵的手,齒根使勁發力,在他手上留下兩排牙印,讓他那張冰山般的面容,疼到出現裂痕。

  然而,林知雀還未幻想完,只聽得「咔嚓」一聲。

  裴言淵早有預料般敏捷閃開,她的兩排貝齒打在一起,發出如同打快板的脆響。

  「還想咬我?」

  裴言淵揚起眼尾和眉峰,毫不遮掩嘲笑之意,垂眸俯視小小的身影,冷冷抽回被她攥得皺巴的衣袖,漠然道:

  「不如你自己出去?」

  林知雀一朝失手,牙根震得發疼,捂著腮幫子吸涼氣,小腦殼懵了一下,眸中淚花點點,卻仍是羞惱地瞪著裴言淵,很想反駁幾句。

  但她一聽後半句,頓時又沒了底氣,鼻尖紅紅,聲音細若蚊吟道:

  「哪、哪有,我練練牙口罷了。」

  此話一出,她自己都聽不下去,索性埋著頭,不吭聲地往前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傢伙就仗著這點欺負她!

  不過沒關係,現在的忍耐都是為了做荷包,只要婚約能成,她輩級上壓過裴言淵,早晚都要討回來!

  林知雀這麼安慰自己,輕哼一聲沒有計較,心安理得地與他並肩而行。

  「......你最好是。」

  裴言淵擰眉出聲,懶得再追究,朝著胡同口的那道身影走去。

  *

  待到靠近些,林知雀定睛一看,才將那人瞧清楚。

  這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嬤嬤,衣衫素淨,慈眉善目,腿腳似乎不大好,必須拄著拐杖才能站穩。

  她眺望著他們的方向,滿目皆是殷切期盼,仿佛等著自己的孩子歸來,只恨不能親自奔跑相迎。

  林知雀鬆了口氣,方才周圍陰森可怖,她還以為是凶神惡煞之人,如今看來倒還算好相與。

  但畢竟素未謀面,儘管裴言淵說是「自己人」,她卻是「外人」,難免心裡打鼓,越是走近越是緊張,下意識再次拽著他的衣角,悄然躲到了身後。

  裴言淵瞥了她一眼,眸中嘲諷顯而易見,不過並未多言,轉而迎上那位老婦人,溫聲道:

  「張嬤嬤,一別許久,一切可好?」

  張嬤嬤激動地雙手發顫,上下打量裴言淵好幾回,滄桑的眸中盈滿熱淚,連聲道:

  「好好好,這兒活計清閒,只要公子安好,老奴就放心了。」

  裴言淵喉結滾動,似是有千言萬語,可終究只是應了一聲,淺淺關切幾句。

  他進屋看了她的住所,見乾淨整潔,物品齊備,才稍感安慰。

  張嬤嬤是阿娘的貼身侍婢,亦是當年阿娘含冤而死、侯府內宅動亂之際,唯一活下來的心腹。

  他的阿娘雖然膽小隱忍,但並非不會算計,否則不可能有名有份,還能平安生下他。

  幼時阿娘得寵,太夫人恨極了她,費心陷害,將其逼上絕路,還要逐一拔出眼線與心腹。

  阿娘眼見著再無生路,便挑出最為忠心竭力的奴婢,讓她主動去太夫人那兒指認自己,親手了結自己。

  此事過後,張嬤嬤果然留下性命,太夫人念其有功,開恩不殺,卻也不敢任用,最後打發去做苦力。

  數年過去,幾經輾轉,張嬤嬤終於找到機會,謀得了看守胡同的差事。

  其實胡同內原本也住著人,皆是監視他的眼線。

  可這是個苦差,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看他頹廢消沉,毫無反抗之心,便漸漸有所鬆懈,陸續調走。

  這亦是他多年隱忍蟄伏的目的。

  只有收斂鋒芒,才有可乘之機。

  阿娘布下的棋局,終於在十餘年後,落下最後一子。

  張嬤嬤看著裴言淵長大,僅是一個眼神,大抵就能感知到他的心緒,勸慰道:

  「公子不必傷懷,總有一天......」

  她話說了一半,忽而瞥見怯生生的、抓著公子衣袖的姑娘,立刻打住話頭,盯著她左看右看,詫異道:

  「這位是.....?」

  她家公子最是謹慎果決,從未帶心腹之外的人來過,更別提活生生的姑娘了。

  半年前見面,她操心公子婚事,公子斷然回絕。

  還說所謀之事兇險遠大,非共度一生的女子,絕不會透露半分。

  而這小門和胡同,不正是秘事中的一環麼?

  張嬤嬤睜大蒼老渾濁的雙目,腦筋一轉就想通了什麼,合掌道:

  「哎呀,半年不見,公子都娶親了?怎麼不告訴我老婆子一聲?」

  聞言,眾人皆是一驚,連嘉樹都愣住了。

  林知雀和裴言淵對視一眼,同時嫌棄地撒開對方,朝著兩側邁出好幾步,硬是擺出一副「我們不熟」的樣子。

  「別、別胡說!我只是借過,借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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