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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會將刀劍對準他們呢?

  但鳴鑾長公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只是聽見姜杳在笑。

  「有人說我早就該死了,我不該拼,我應該老老實實嫁入夫家,順從父母祖母,做一個他們眼裡面孝順恭敬的好女子。」

  「很多人都這麼說。」

  木棍又重重砸下。

  一片痛苦□□裡面,殿門口已經沒有一個直立行走的侍衛。

  姜杳漠然,「而我不信命。」

  粘滿血的手指輕輕拈起來遮眼的髮絲。

  粘稠的血卻滴在了她的眉骨之上,襯得原本美好的臉如同惡鬼修羅。

  「你看,這也能出來嗎?」

  「如此輕鬆——而他們叫我一輩子困在裡面。」

  姜杳的笑容越來越大。

  「現在該換一換了。」

  她不願意困在裡面。

  游渡朝已經收了刀。

  他同樣渾身浴血,望向姜杳的神色卻都是笑。

  「走不走?那邊估計需要咱們幫忙了。」

  「走,但是咱們要先問問殿下去哪兒。」

  姜杳慢聲,年輕的女孩子調轉視線。

  「您要去哪裡呢,殿下?」

  「長昭說了,送您一程。」

  血一滴一滴淌過眉骨,落在她烏濃的眼睫之上。

  於是眼前血色一片。

  同樣的顏色也映在帛陽公主的眼底。

  昔日柔弱溫和的人現在面無表情,恭恭敬敬地朝著燕伏行禮。

  「太子哥哥,父皇說了,他頭疼,誰也不見。」

  與她溫和的口吻不同的是,她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大批渾身甲冑的金吾衛。

  跟在她身邊的恰是已經被嚴格監控起來的文陵。

  這位金吾衛的二把手一身玄黑甲冑,沉默不語站在一旁。

  燕伏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意識到了不對。

  他猛然扭頭,瞪著旁邊的人。

  「他什麼時候出來的?不是叫你們盯著他嗎!」

  而那些人比他還震驚。

  「臣不知……他今早還在房裡面,臣從來沒見到他出來!」

  「臣能出來,自然是臣想出來。」

  文陵似笑非笑地接了話。

  這位木頭似的年輕人頭一次臉上露出如此意味深長的神情。

  「殿下,沒聽明白嗎?陛下有旨,讓帛陽公主伴他左右,其餘人誰也不見。」

  「您還是——請回吧。」

  但這話如導火索一般。

  燕伏這邊身後的將領瞬間勃然大怒。

  「文陵,你怎麼能這麼和殿下講話!」

  他厲聲,「如今陛下病重垂危,你,你們,你和帛陽公主到底為什麼不讓太子殿下進去,難不成是心裡有鬼嗎?!」

  「陛下如今到底如何,你們在這裡執意阻攔,到時候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是千古罪人!」

  但這樣的威脅,對面的人眼都沒抬一下。

  「到底誰心裡有鬼,將軍難道心裏面真的沒數嗎?」

  帛陽公主抿嘴笑起來。

  她今日已經完全顛覆了以往的形象。

  矜貴,傲慢,冷漠。

  ……竟然是像燕朝皇室的人了。

  燕伏心裏面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他抬起眼來,神色沉沉。

  「帛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帛陽公主倒是真有些意外似的笑了下。

  「太子哥哥難道不知道,咱們涼州軍已經大勝了嗎?」

  這話一石激起千層浪。

  燕伏身後的將軍們各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可能!聞檀和謝州雪即便天縱奇才,蘇毗蘭妲的巫蠱蟲子在那裡,還有雅隆部和北境的殘軍……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解決了這一仗!」

  「他們不是還留在兗州休整嗎,怎麼會這麼快就贏了!」

  「帛陽公主,你莫不是瘋了!」

  質疑聲紛至沓來。

  但帛陽公主只是垂著眼笑。

  漂亮的、小鹿似的眼抬起來,純然無辜地盯著這群人。

  「可是今日軍情不是已經送到了嗎?明明就在太子哥哥的案頭上,原來諸位連軍情都不看一眼嗎?」

  燕伏的心裏面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

  但他面上仍然鎮定,只是一擺手。

  「本來要現在看的,但是聽說父皇病重,你又不讓他人進,自然就來了。」

  「國家以天子為重,這樣的局面,還不是你不懂事造成的?」

  他到現在還記得攀咬別人一口!

  帛陽公主失笑。

  然後她輕輕拍了拍手,表示嘆服,歪了下腦袋,跟文陵說話。

  「文大統領,我確實年紀小,還請你一說軍情到底如何。」

  文陵面無表情抱拳應是。

  「殿下今早傳來的消息,已經奇襲成功,白蘭嘉良的頭被咱們砍下,蘇毗蘭妲逃亡,現如今下落不明,但三日之內定能拿下此人。」

  「那妖女的咒術說到底就是蟲子,而陛下的病情也已經查清,就是因為妖蟲『青魄』。」

  這話不啻驚雷。

  不少後面的兵士都驚異地交換眼神。

  ……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陛下的病,是蟲子造成的?

  但現在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只是燕伏的神色已經很難看了。

  他勉強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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