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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從也憂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少爺, 老爺和夫人請您速速回家。」

  是。

  不是現在。

  他現在要做的, 是儘快回府。

  沈鎏深吸氣,朝著這邊狠厲凝視一瞬,轉身離開。

  ……他會讓這把弓回到他手裡的。

  還是讓姜杳心甘情願奉上。

  一定。

  姜杳走之前突然回頭。

  秀潤的眼睛望向剛剛的家僕。

  「把我的侍女放了。」她仍然在笑,眼底卻生冷。

  「她們有手有腳, 不是罪人。」

  家僕會武,在外院工作, 風裡來雨里去,很少接觸內宅的貴女。

  他自恃自己很有幾分武藝在,也沒把這嬌貴的二姑娘放在眼裡。

  但在那樣壓迫感極強的眼神之下,他一句都說不出來。

  那是人在面對強大時本能的敬畏和躲避。

  他恭敬垂首。

  「……是。」

  馬車已經在外頭等候。

  一路上的侍從們都戰戰兢兢,生怕她動手或者出言刁難。

  但姜杳沒有。

  她向來平和,也不怎麼喜歡刁難下人——因為一般直接衝著解決主子去。

  這位新晉的橫闕第一,縱然在台上和剛剛表現得傲慢尖銳,甚至公然將箭指向沈鎏,台下卻很好說話,唯一一次表現出咄咄逼人還是因為侍女的安危。

  確實不夠溫良恭淑。

  但和老夫人、大夫人和老爺大怒時候說得那樣飛揚跋扈、忤逆狂妄的形象,似乎也不太吻合。

  家僕在到姜府之前這麼想。

  很快他就後悔了。

  因為姜晚和姜陶早就聽說了姜杳回來的消息,早早等候在姜杳必經之路的亭子旁。

  這兩位素來不睦的對了一下眼神,便知道今日目標重合了。

  系統也提示給了姜杳。

  「你那兩位好妹妹可是卡死了你要走的路。」它說,「就等著當第一關的boss呢。」

  姜杳抬眼,同樣看到了亭子中的兩人。

  她輕輕一哂。

  「賭不賭?」

  「賭什麼?」

  「我說先來的是姜陶。」

  先沉不住氣的果然是姜陶。

  穿著粉色雲紋織金大袖衫的年輕女孩子氣勢洶洶往這邊走。

  「你還知道回來呢?不是和那群人廝混的時候了?」

  「大家小姐不回來住,不知羞恥!!」

  這話罵的字正腔圓,對一些世家姑娘忌諱得點也抓得非常到位。

  可惜輻射範圍太廣。

  姜杳遺憾地想,抬眼看向了另外一位姍姍來遲的主角。

  ——這位才是真為了和常恩郡主發展友誼,十天半個月不歸家的主。

  姜晚得體的笑容僵了僵。

  但姜陶沒意識到問題。

  她前段時間被姜杳狠狠坑了一把,手指腫了半個月,連筆都握不住!

  姜陶最要臉面,為了不讓別人發現她手的問題,很多情況直接不出去——包括常恩郡主的瓊花宴、姜杳第二場「射」,她都推了沒有去。

  但姜杳也沒想著和她講理。

  對付這種人,講理才是沒有道理。

  「確實罪大惡極。」

  姜杳煞有介事點頭,「你也給我幾戒尺?」

  女孩子抬眼看過來,仍然是姜陶最恨的那個含情帶笑的假樣子。

  「手還疼不疼?」

  好找打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姜杳——!!!」

  姜陶差點被氣瘋。

  她又想到了那人那天虛情假意抱著她,小聲承認是她做的事,心頭怒火更盛。

  姜陶快跑幾步,正欲抬手扇這張偽善又漂亮的臉,卻被一隻纖秀有力的手掌猛地抓住。

  手指纖長,卻不柔軟。

  握著她腕子的,是極其冰涼堅硬的觸感。

  像是玄鐵鑄就的。

  冰冷、堅硬、不近人情。

  姜陶反應過來,氣急敗壞想要甩開,卻被抓得更緊。

  「別亂動。」姜杳低低笑了一聲。

  「你或許不知道,但一會可以去打聽。」

  「我確實把褚瀚從馬上拎下來了——你既然知道我的手勁,不想被我就這麼提著手,再扔一次荷花池吧,嗯?」

  姜杳在明晃晃地威脅她!!!

  姜晚不可置信地看過去,發現那人明明笑得散漫輕佻,眼卻生冷覆霜雪。

  她沒說謊。

  姜杳真的敢把她扔下去!!!

  姜陶臉色發白,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你……」

  姜杳只是沖她做了個很假的笑。

  「妹妹,太小了,就不要天天跳腳和姐姐講話。」

  這邊姜晚才盈盈上前來。

  她素來是柔婉示人,此時也是那副楚楚溫馴的模樣。

  「還要恭喜姐姐橫闕奪魁了。」

  「嗯,多謝。」

  姜杳一改和姜陶說話那副遊刃有餘的模樣,淡淡道謝。

  那是一副根本不把人放在眼裡的輕慢。

  對付這種敏感到極致又模仿他人的人,她最恨、最羨慕什麼樣子,那就用那種神態和她講話。

  比如現在。

  姜杳嗤笑了一聲。

  「畢竟如若是你,也確實拿不到。」

  她眼裡居然還有兩分真誠似的。

  「不是麼?畢竟連投壺的第一,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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