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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瞬間的靜默。

  「姜杳」沒跟他走。

  戰亂時也沒跟他走。

  她懷了孕,和煙柳剛剛死別。

  被迫讀了很久聖賢經典的青年重新拿起了槍。

  燕京城破。

  他們一路逃到雲州,被和太子有仇的人大範圍截殺。

  「姜杳」被游渡朝強硬地關進門內。

  那裡有他們找到的唯一一條建在房下的密道。

  他留下了所有的人,為「姜杳」爭取到了足夠的逃生時間。

  包括游渡朝自己。

  姜杳定了定神,剛才少年尚且青澀英俊的面容和回憶里滿面血和灰的青年臉龐重疊。

  她喃喃了一句。

  「……我靠。」

  游渡朝不知道姜杳這一番心理波動。

  他和姜杳素來不說話,今天也只是睡醒才出言相幫——

  什麼意思?

  他不滿地坐直了。

  好歹是表兄妹,不說話就不說話,現在叫公子是做什麼?

  桃花眼微微眯起,盯了一會前面的人。

  肩背筆直,看起來聽先生的課十分認真。

  ……也是,他們書呆子都這樣。

  游小少爺不滿地撇了撇嘴。

  他正準備接著睡,名字就被點了。

  「游渡朝!」

  夫子拈著鬍鬚,瞪向他。

  「『今遊俠,其行雖不軌於正義』,而後何言?」

  這是什麼!

  游渡朝震驚。

  不軌於正義,又是遊俠,罵他麼!

  下一秒,面前的案幾被輕輕叩了叩。

  前面剛才還端坐的人不著痕跡地往後靠了靠。

  粉白的指甲不知何時以一個有點彆扭的姿勢落在他的桌上,推過來一張極為潦草的紙。

  游渡朝一眼掠過。

  他手指微微蜷了下。

  剛瞪了人後背,不太好意思接這人情。

  而那邊夫子已經開始重重地敲戒尺。

  「昨日千般叮囑!這一段都背不住,你還是『天下兵馬三分出幽州』的游氏子弟!如何有臉面稱自己出身『義』為道的世家?」

  游渡朝的臉色不太好看。

  夫子是酸儒,也不知曉游渡朝當年為什麼放棄已經允許入學的橫闕院,前來扶梁閣。

  他只是覺得來了就學,又不好好讀,是為蠢材。

  「游氏兒郎,如何在這裡渾渾噩噩度日,書德不通,不如去橫闕院一展……」

  「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蓋亦有足多者焉。」①

  是個女聲。

  聲音不急不慢,嗓子帶了一點柔和含混的啞。

  她站起來,朝著夫子盈盈一拜。

  「遊俠列傳非『詩書』必考篇目,近八年來千秋台辯論不曾涉及此題,扶梁讀《史記》更細細研讀封侯拜相,此乃扶梁之志——先生不必拘究背誦,反而失了扶梁讀書『放』的精髓——讀到何處,便是何處。」

  扶梁閣一片靜默。

  但此時卻無人反駁。

  扶梁傳統,讀書授課時可由心而論,不論師長尊卑。

  更何況眼前這人,再課業下如何欺辱,也改不了她入學之後曲江榜首的事實。

  如若不是女子不允科舉,這些人哪有一個比得過她!

  夫子看到她,眼神反而一亮:「方才沒仔細看,你回扶梁閣來了?」

  姜杳躬身:「是。學生忤逆,妄自解釋了。」

  對學習好的學生寬容是古往今來老師的習慣。

  夫子眉眼松泛不少,正欲說話,被另一人打斷。

  「你才是拘泥!」

  旁邊有一書生出聲,「若是條條篇目都因應試而背,如何叫的了『讀書』二字!」

  「李生喜歡,大可去背。」

  姜杳眼皮也不抬,「我還能捆住你的手腳、蒙住你眼睛麼?」

  她淺淺笑了下。

  「多背些,下回取榜首來。」

  「你!」

  扶梁閣爆發出一陣大笑。

  這一番打岔,叫兩個人都坐下了。

  夫子也笑夠,才說:「也不一定,院判今年確有打算再添一門。」

  眾人紛紛抬頭。

  「下月,今年六藝考試之外,新加一門『擇巢試』,允不願在本院繼續的學生重考。」

  「除招鳶居外,其餘五門均可參加。」

  夫子將書卷放在桌上。

  「以老朽拙見,若是沒這個喜好和鑽研的決心,不如換個地方,也算找到自己的出路。」

  「若是確有此意向,亦可多攻讀多方面的書。」

  眾人譁然。

  系統此時上線:「我以為你不會管他的閒事。」

  還是這般張揚地管。

  「本來只是想傳個紙條,但那話眼見著越說越偏了。」

  姜杳嘲道,「後面這小哥看起來挺倔,一會兒再槓起來,又是幫過我的表哥,你說我救是不救?」

  不如岔開話題。

  但她顯然不想多說,開了個玩笑。

  「長得些俊,值得一救。」

  姜杳想起來什麼,道:「那個新加的是什麼?轉專業考試?」

  「差不多。」

  系統卻突然嚴肅了一下。

  「退婚引發的蝴蝶效應,你觸發新支線了,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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