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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歡娘麵皮僵硬了一瞬,很快就恢復如常,她苦笑道:「妾身哪裡能是什麼鬼呢。」

  寶扇眼睫輕垂,只覺得歡娘確實有古怪。

  若是歡娘是尋常人,聽到情郎這般猜測自己,性情烈些的,被當做相思鬼污衊,定然要怒火沖沖,將譚千帆趕出門去。

  縱然性情柔軟,不因為此事生氣,也該好生關懷譚千帆一番,詢問他為何被鬼魂纏身,而不是如今的反應。

  定親之事受阻,又被鬼魂纏身,譚千帆本就身心俱疲。

  聽到歡娘這話,譚千帆不禁心中微軟,將手掌覆蓋在歡娘的柔荑之上。

  卻聽到游東君聲音發冷:「拆骨抽皮,這副皮囊,你好似用著很順心。」

  游東君不欲和歡娘糾纏,只將羅盤中,磨的光滑明亮的一面,對著那白皙的手掌。

  不過瞬間,譚千帆手中握著的柔軟,便成了嶙峋白骨。

  譚千帆看著那泛青的白骨,心神俱震,忙不迭地鬆開,躲到距離歡娘幾尺遠的地方。

  見狀,歡娘面上露出失落之色。她若是尋常人,這般容貌上露出如此的神態,倒是讓人牽掛。

  只歡娘一隻手,全然變化做了嶙峋白骨,叫旁人生不出半分憐憫同情。

  歡娘哀怨道:「公子何故躲我?」

  譚千帆眼眸睜圓,難以置信道:「你、你竟然是鬼。」

  歡娘卻是避而不答,只道:「我待公子情深意長,且不圖名分,從不捻酸吃醋。

  公子如此厭惡我,可是因為,我這副皮囊,不如公子的心意了。」

  說話間,游東君手中的羅盤,其上的亮光,已經映照在歡娘的臉上。

  一張姣好的臉蛋,很快便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半邊枯骨,半邊人皮。

  歡娘輕撫著完好無損的肌膚,喃喃自語道:「公子日日對著這張臉蛋,定然覺得生厭了。無妨,我再換上一張……」

  歡娘略顯呆怔的目光,便落在了寶扇和顧瀟瀟身上。

  只寶扇依偎在游東君身側,歡娘對於游東君身上的氣息,頗為牴觸。

  因此,歡娘雖然心中更為中意寶扇這張臉,但也只得轉向顧瀟瀟。

  歡娘心中想著,顧瀟瀟這般明媚肆意的長相,難得可見,應該能撐上一段時日。

  說罷,歡娘便朝著顧瀟瀟撲去,她雙足離開地面,整個人如同懸在空中的落葉,輕飄飄地轉向顧瀟瀟。

  眾人沒有料想到歡娘會突然出手,一時間尚且未動作。

  寶扇的兩隻水眸,全然落在了歡娘身上。因此自然注意到了歡娘捉人的舉動。

  寶扇心緒轉動,便將顧瀟瀟推到一側。

  顧瀟瀟跌坐在地面時,神色微怔,她目光複雜地看著寶扇。

  而歡娘化作枯骨的手掌,就朝著寶扇手臂落去。

  歡娘本就存了剝皮的心思,因此雙手指甲鋒利,幾乎如同利刃,剛沾染了寶扇衣裳,就將其扯成碎片。

  藕白的手臂上,沁出絲絲血痕,寶扇下意識地合攏眼眸。

  如同寶扇意料之中的一般,歡娘的手掌,沒有繼續落下,就被游東君擋住。

  游東君抽出身上的桃木劍,和歡娘纏鬥在一起。

  只見一道一鬼,行蹤飄忽,分辨不清身影,眾人自然不知,該幫助何人。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游東君使出符咒,將院中的瓦罐拿在手中,他冷聲道:「收。」

  只見歡娘化作白煙,緩緩進入瓦罐之中。

  游東君蓋上罐口,還能聽到哀怨淒楚的女聲。

  游東君使了個道法,便將瓦罐中的女聲壓下。

  地面上,殘留一具皮囊和一副枯骨。

  譚千帆早已經被這捉鬼的場面驚嚇到了,他開口喚道:「小道士……」

  游東君卻徑直掠過譚千帆,俯身察看著寶扇的傷勢。

  顧瀟瀟正站在寶扇身側,已經為寶扇包紮好了傷口,但絲絲血痕,還是不停地滲出來。

  寶扇面色發白,身子輕顫,她怯聲問道:「道長可有祛除疤痕的法子?」

  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游東君卻沒有絲毫心軟,聲音冷硬道:「沒有。」

  寶扇宛如被風雨吹打過的草木,怯生生地垂下了腦袋。

  游東君隨手,將瓦罐塞給顧瀟瀟,顧瀟瀟忙伸手接了,正要詢問游東君,她該做些什麼,萬一這相思鬼跑出來該如何是好。

  只見游東君俯下身子,將寶扇攬腰抱起,徑直離開了此處。

  顧瀟瀟心中五味雜陳,她本該生氣的,可剛才若不是寶扇出手相救,她的麵皮就要被鬼魂撕扯掉了,哪裡還能好生生地站在這裡。而且,寶扇還因此受了傷。這越發讓顧瀟瀟覺得為難,她覺得此時自己處在兩難的境地。

  ——討厭寶扇,則顯得她為人涼薄。感激寶扇?顧瀟瀟又覺得彆扭。

  顧瀟瀟心中天人交戰,只想著日後該以何種態度對待寶扇。一時間也顧不得計較游東君抱走寶扇之事了。

  譚母看著地面的狼藉,和小巷中探頭探腦察看的百姓們,只能俯身,和譚千帆將地面的皮囊,枯骨收拾了起來。

  游東君抱著寶扇,行走至無人處。他突然咬破手指,餵到寶扇唇邊。

  「喝罷。」

  寶扇卻攏著眉,聲音怯怯:「為何要用這……」

  游東君只道:「你不是想不留疤,這便是最好的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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