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眾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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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訂了四間大床房,今天卻是訂了四間標間。

  經過昨天尷尬的洗禮,今天不是情侶的兩對已經可以坦然接受這個安排,順理成章的回到所屬的房間。

  「昨天那麼多問題,今天這麼安靜了?」凌塵問起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盯著天花板的蘇念白。

  「祖婆婆。」半晌,蘇念白才發話問道:「你父親不是法師吧?」

  「為什麼這麼問?」凌塵不答反問道。

  「我們族群不是不允許和外族通婚嗎?」蘇念白問道。

  「從來也沒這個規定。」凌塵說道,看著驚詫的蘇念白又解釋道:「不過是一種約定俗成而已。」

  「那你小時候的法力不會很弱嗎?不會被法師族群的孩子們欺負嗎?」蘇念白追問道。

  「你是在擔心你和唐糖的將來嗎?」凌塵仍舊沒直接回答卻一針見血的反問道,然後突然笑了,又問道:「你想的那麼遠,但有沒有想過,唐糖現在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從此變成了同性戀,往長遠了說,也是根本沒有後代的。」

  「額……」蘇念白啞然,腦中如五雷轟頂,駭然道:「是啊,我好笨啊,真的沒想過這一點。」

  「不對。」蘇念白又轉念一想,差點被凌塵繞進去,說道:「這是她的選擇,假如和我在一起,情況又有所不同,我不能選擇強迫她不要後代啊。」

  「你這孩子,心思還蠻多的。」凌塵笑笑,說道:「你看譚風,就不會想這些。」

  「啊?你知道譚風也是……」蘇念白話沒說完,就拍了下自己腦門,說道:「我真是廢話,你這麼全知全能,當然知道了。」

  「我要是全知全能就好了。」凌塵別過臉,淡淡說道:「就可以避免很多悲劇發生。」

  蘇念白以為凌塵又想到了什麼傷心往事,於是沒有再問。

  「總之,無解也是一種解。」最後凌塵的一句話讓蘇念白再次陷入了沉思。

  ——

  「回學校之後,你真的還要和我見面嗎?」梁生問道。

  「嗯。」夏冰應聲,轉過頭看著另一張床上相隔只有一米的梁生,卻好像中間隔了一條銀河,強顏歡笑道:「你不是說和我在一起很開心嗎?就當朋友好咯。」

  「這對你太不公平了。」梁生輕嘆一聲:「何必在我不幸的人生里,再拉著你一起不幸。」

  「都說長痛不如短痛。」夏冰嘆道:「但對我來說,我寧可慢慢死心,也別一刀斬斷,就當我任性了好嗎?我不會怪你,更不會破壞你們的感情。」

  「呵。」梁生苦笑一聲,說道:「我和她的感情還需要破壞嗎?已經千瘡百孔,只不過是共赴沉船。」

  夏冰內心的苦楚不斷擴散,若他們的感情真的很好,那麼自己即使再難,也會逼自己死心。可現在這種情況,讓夏冰真的無法抽身而退,可又無法上前,看著喜歡的人難過,這才是最心酸的。

  沉默著沉默著,夏冰終於站起身,躺到梁生的身旁。梁生並未拒絕,伸出胳膊給她當著枕頭,夏冰側身摟住梁生的腰,兩人沉默不語,就這樣擁抱著。

  ——

  「這兩天開心嗎?」葉繁洗完澡後,向倚靠在床頭上正發呆的唐糖問道。

  「呵,還行。」唐糖回過神來,只是微笑著簡單答道。

  葉繁抽出跟煙,遞給唐糖一根,但被她拒絕了,葉繁自己點上吸了一口,沉默了一會問道:「和蘇念白一樣,也要戒菸了?」

  「嗯,反正沒癮。」唐糖答道:「即使作為宣洩情緒的出口,也毫無用處,不如不抽了。」

  「呵呵,看來蘇念白還是能帶給你好的一面,不像我,只會把你帶壞。」葉繁笑著說道,可那笑容一看便知不是代表真的快樂。

  「別這麼說,什麼好壞的,如果抽不抽菸就能區一個人的好壞,這個世界就太簡單了吧。」唐糖看著葉繁說道,然後笑著說:「而且你怎麼會帶壞我呢?當初要不是你把我從壞情緒里拉出來,還真不知道現在的我會陷到哪個泥沼里,掙扎著出不來呢。」

  「也許,也是該我功成身退的時候了。」葉繁似玩笑話,但認真的意味更多。

  唐糖看向葉繁,不解、驚訝、緊張、還略帶的一絲期待,種種情緒讓她說不出話來,也並未像以往一樣,撲到她身邊撒嬌或質問,只想等待她接下來即將說出的話。

  「佛家常言,痛苦的根源是我執。」葉繁並未直接說出什麼結論,而是吸著煙慢慢說道:「我活此半生,看似看透,貪嗔痴還不是無一可倖免。仗著自己多活了些年頭,便以為可以給你鋪一條坦途,可細想來,為的到底是你,還是我自己?」

  唐糖看著完全不同往常的葉繁,以往無論她說什麼話,情緒總是平和、淡然,可今天這份憂傷、猶豫卻是實打實的寫在臉上,讓她一時不知如何勸慰。

  「小孩兒,這段時間和我在一起,你開心過嗎?」葉繁轉過頭笑著問唐糖。

  「嗯!當然開心了。」唐糖連忙答道。

  「那就好,也算我做的一件好事吧,但願善因得善果。」葉繁又轉過頭去,目視前方淡淡說道。

  「你今晚說的都是什麼?」唐糖終於受不了,走過來坐到葉繁身邊,緊抓住葉繁的手,問道:「你是要和我分手嗎?」

  「不是分手。」葉繁掐掉煙,眼帶柔情地看著唐糖,捋了捋她額前秀髮,說道:「是放手。你理應去擁有屬於你的快樂,我呢,會站在屬於我的位置上。」

  「還有,答應我。」葉繁輕捻了一下唐糖帶著的項鍊上那小小的一顆黑曜石,認真地說道:「這個項鍊永遠不要摘好嗎?算是我對你的最後一個請求。」

  雖然葉繁的話聽起來一知半解,但是何結論已然明確,唐糖鼻子一酸,忍不住緊緊抱住她默默流下淚來。

  葉繁未勸未哄,只是也默默地抱住她,撫摸著她的頭髮。

  「直到最後,你都這麼溫柔。」良久,唐糖止住哭泣,眼含淚水的撫摸著葉繁的臉說道:「謝謝你,這段時間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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