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0章 何錯之有
正是夜晚最熱鬧的時候，整座城市被繁華喧囂所充斥。
醫院裡，燈火通明，有人正在例行公事，有人則忙忙碌碌。
沈慕寒衝進去的時候，嚇了很多人一跳，都避開著這個身材強壯挺拔、但是一身酒味、頭髮凌亂的男人。
沈慕寒衝進了夏九的病房，裡面空空如也，床上整齊乾淨，但是卻不見夏九的身影。
他轉身，緊抿了薄唇，眼神冷厲似乎要吃人。
端著藥物的護士被他嚇得後退：「你、你是誰？要幹什麼？」
「這裡的病人呢？夏九呢？」
「她她她她好像去她妹妹那邊了吧……」護士嚇得帶了哭腔。
沈慕寒越過她，邁開長腿，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夏琳來探望過夏九後，夏九怕她擔心，又怕她再次來看自己沾染上細菌，影響身體恢復。
所以第二天，她就去夏琳那邊，免得夏琳奔波。
她專門請護士幫自己買了一條絲巾，遮住了脖子的位置，這樣夏琳就不用看到脖子上的傷痕擔心了。
這會兒，她正和夏琳在病房裡說話。
今天陽光特別好，照耀在病房裡，給向來氛圍黯淡的病房裡，也增加了一絲溫暖和希望。
「我都說了我來看望你的，聽護士說你這個手術後，需要臥床靜養才行呢。」夏琳說道。
「也沒有那麼嚴格，何況我已經躺了幾天了。」夏九笑，「過來看看你，我心情好，也就好得快些。」
聽到病房被人推開，夏九以為是送藥和食物的護士過來了，笑著說道：「你先放在那邊吧，我一會兒看著我妹妹吃。」
「姐夫！」夏琳卻驚喜地大喊起來。
夏九臉上神色頓時一變，又強迫自己恢復正常，不想讓夏琳看出什麼來。
夏琳卻很高興：「姐姐，你還說姐夫在國外出差呢，這不就回來看望你了嗎？就是姐夫看上去有點……」
有點什麼，她也說不好，反正就是看上去非常不好的樣子，襯衫皺皺巴巴的，頭髮也凌亂地散著，儘管這樣也難掩他的帥氣，可是看上去卻有點令人害怕。
尤其是他滿身的酒氣，更讓人有點難以接受。
夏九也聞到了這味道，轉頭來，難掩眸底的厭惡，「你來幹什麼？」
不想夏琳擔心，她的語氣平和，且不失溫柔。
她很擔心，沈慕寒會找麻煩找到夏琳這裡，夏琳何錯之有，要牽扯到她？
夏九緊張地雙手微微地糾纏在一起，垂斂著眼眸。
她臉色還帶著一些蒼白，沒有恢復之前的紅潤，長睫輕眨，疏離而又清冷。
沈慕寒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這才說道：「看你。」
夏九見他沒有惡意，想來他應該也看過陳七拿回去的報告了，便說道：「不如你先出去吧，琳琳的病情一向需要保持病房絕對的乾淨。」
「那我在外面等你。」沈慕寒開口，聲音粗噶難聽。
「姐姐，姐夫這樣子，應該是快速趕來見你的，說不定還是從什麼生意場上推掉了生意才過來的呢。」夏琳腦補了一大堆。
「怎麼可能。」夏九搖頭，讓她躺下。
「言情小說里都是這麼寫的，女主角身體出問題了，男主角都會特別擔心，什麼事情都不管不顧，只為來陪她。」
夏九敲她腦袋：「少看點小說。」
「那你快出去吧，別讓姐夫等久了。我也要休息了。」
夏九眼眸里閃過一絲無奈，慢騰騰地朝門外走去，還沒有走近他，就聞到格外大的酒味，沖得她鼻子有點酸疼。
沈慕寒依靠在牆壁上，一條腿曲起，兩條大長腿無所遁形，看到夏九走出來，他邁步上前。
想說的話很多，但是卻組織不好語言，也無法開口。
他的視線在夏九的脖子上停留了很久，看著那條絲巾，良久，才開口說道：「我送你回病房。」
夏九沒反對，也沒說話，邁步朝前走去，沈慕寒走得很慢，夏九的背影落在他的眼裡，格外有一種倔強和疏離的感覺。
回了病房後，夏九就自己躺著了，依然是什麼都沒有說。
沈慕寒這才想起，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會嬌滴滴地使喚他，會嬌氣地喊疼，更會想著辦法的折騰他，只為看他無可奈何的片刻。
他過於衝動做的一切，已經將她的那一切真實的情緒，都扼殺了。
醫生敲門進來，看到沈慕寒這個樣子，腳步下意識就遲緩了，有一個特意避開的動作，走到夏九面前，說道：「今天的消炎藥有按時吃嗎？」
「嗯，都吃了。」
「之後也還要堅持吃一段時間。你這是宮外孕手術，不比其他的手術，很傷身體，需要好好休養。」醫生叮囑道，又說了一大堆注意事項。
其實這些注意事項，顧雁南都跟夏九說過了，還微信發來過，夏九還是認真聽了。
認真聽醫生說話，就不用去感受沈慕寒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醫生好一會兒才離開。
她一離開，整個病房裡，就恢復了冷漠靜謐的氣息，半點聲音也無。
夏九重新躺下去，視沈慕寒為無物，閉上了眼睛。
「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沈慕寒終於開口，他的聲音像是在砂礫上磨過，透著一種砂紙般的粗糲。
夏九掀開了眼眸，清冷的唇角上，勾起一個沒有任何笑意的笑容：「之前告訴你嗎？請問寒少給過我機會嗎？」
「……」沈慕寒抬眸直視著她，「做手術那天，你應該打給我，我是孩子的父親，我有權利知道。」
「打給你，然後被你詰難，連累整個醫院都被拆掉？或者等待你坐長途飛機回來，我痛死在病房裡嗎？寒少，我是人，不是機器，不會精確地配合你的時間，也無法去將就你的一切。」
沈慕寒沉默，如果那個時候夏九打來電話過來說要做手術，拿掉孩子，他恐怕確實會如她所說，絕對不會讓她那個時候手術，因為懷疑一切都只是她想要離開的藉口。
他確實，不會給她任何機會……任何離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