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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公子!你不能如此胡鬧!」

  「段公子你快下來,你若追去,主將會扒了我等的皮的。」

  ……

  四個精衛頓時慌了三個,攔人的攔人,追馬的追馬。

  段書錦被他們三個鬧出來的動靜迷惑了,因此沒注意到剩下的那個精衛早已兩三步飛蹬上樹,手中一塊銳石瞄準了馬腿,倏地打了出去。

  被銳石擊中,馬受驚地高高揚蹄,不肯往前走。這時精衛再吹口哨,受馴的馬就只會在原地踏步了,另外三個精衛趕緊奔到馬跟前,死死牽住了韁繩。

  「段公子,你就服輸吧。主將早就知道你要追去,特地囑咐讓我們看緊你。」翻身上樹的精衛唰地跳下樹,雲淡風輕拍了拍手才走到段書錦跟前。

  段書錦臉色發白,抓緊了手中的韁繩,就是不肯下來。

  「段公子,你覺得你一個從未習武的人,比得過我們四個身經百戰的將士嗎?」為首精衛嘆了口氣,開始和段書錦講道理。

  聞言段書錦鬆開了韁繩,摸向自己右手斷骨的地方。

  如果沒有那場報復,沒有斷骨重接,那他會不會一直習武下去,到今日時甚至有能力擺脫這四個精衛呢?

  可是沒有如果。

  段書錦慘然一笑,不再作任何掙扎,自己從馬上爬了下來。

  「段公子,這是乾糧、野果和酒,你吃點東西果腹,我們就回若河吧。」精衛把東西遞到段書錦面前。

  段書錦麻木地接過,食不知味地吃著,等吃得差不多了,就站起來道:「我吃完了。我們回若河。」

  精衛驚詫於他的聽話,但終究沒說什麼,各自翻身上馬,把段書錦圍在中間,慢慢往若河駐紮地騎。

  來時只花了三天的路,回去卻要四天。走時滿臉都是笑意的人,如今也只剩頹喪,像是一隻被拔了毛的錦雞。

  留守在若河駐紮地的人,識趣地沒有多問,依舊熱情和善地對待段書錦,拉著他要給他講神鳶營以往的趣事。

  「我頭不舒服。就先回小帳休息了。改日再說給我聽吧。」段書錦擠出一個單薄的笑意,還不等人說話,推說頭疼的他就徑直往小帳走。

  知曉段書錦需要時間平復心情,所以留守的人沒一個追上去看。

  送段書錦回來的四個精衛在駐紮地停了一會兒,就調轉馬,直奔戰場。

  四人最初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心思都放在奔赴戰場上,直到快要到夷人部族後方時,一個在四周放哨的精衛,在地上撿到了丟棄的果核,看到了附近沒抹乾淨的馬蹄印。

  他不動聲色,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回去和另外三個精衛商量。

  四人一對視,一商量,便知道跟來的人是誰。

  當即他們就翻身上馬,策馬狂奔。他們走後許久,喬裝打扮過的段書錦才順著馬蹄印,一路追了上去。

  可他不知道這只是軍中慣用的繞敵計策,四個精衛看似一直在往前騎,實則悄悄偏轉方向,繞路到段書錦身後。

  等段書錦反應過來不對勁的時候,四個精衛已經把他堵截在路上。

  「段公子,你何苦呢。哪怕你跟著我們真的到了戰場,主將也會讓我們把你護送回若河的。」為首的精衛並沒有不耐煩,眼中帶著理解和憐惜。

  他們這些人參軍前,也一樣捨不得離家背鄉,放不下家長,可他們終究只能舍下這些,義無反顧入軍,只望有朝一日夷人俯首稱臣,不再來犯,燕朝從此再無紛爭。

  「我不會拖你們後腿的。到軍營後更不會添亂。」段書錦信誓旦旦保證。

  「段公子,這不是你是不是拖累的問題。而是主將心疼你啊。」為首精衛見段書錦還想不過來,忍不住出聲提點。

  「行軍三日,你的腿就能被磨傷。那連續行軍十幾日呢,你的腿不想要了嗎?」

  「就算你挺過這些,到了戰場後,也會被安置在後方。後方負責軍給,隨時有夷人偷襲,時常要奔走逃命,並不比戰場安全多少。段公子,你有想過幾百次逃命的艱難,你有想過自己可能會喪命嗎?主將怎麼忍心看你受這些苦。」

  「若是你留在若河駐紮地,情況就大大不同。這樣一來,主將雖會忍受分離幾個月的相思之苦,但至少他清楚你在若河是安全的。」

  段書錦被說得怔愣,一雙眼睛不敢去看四個精衛,只埋頭咬緊了唇,默默忍受心中翻湧的無法明說的情緒。

  見段書錦長久沉默,為首的精衛便知道他是想通了,再也不會想著追去戰場,就開懷一笑,故作輕鬆道:「段公子,末將再送你一程吧。」

  ……

  段書錦又一次被送回了若河駐紮地,他到時,看見留守駐紮地的人找他都找瘋了。可即使這樣憂心,竟沒有一個人捨得苛責他,只高興他終於回來了。

  神鳶軍與夷人的戰事整整持續了三個月。起初戰事吃緊,即使有諸多像蕭韞這樣的天生將才屢出奇策,夷人軍隊始終像百足之蟲,每次被打退後又很快捲土重來。

  那時整個若河河畔都是紅的,數不清的受傷將士被從前方抬回來,安置在駐紮地內。

  駐紮地內留守的人和段書錦整天忙著熬藥,照顧病人,到處都飄著藥味。

  段書錦在為那些傷殘的將士擔憂之時,也忍不住憂心偷襲夷人部族的蕭韞,思念如若河滔滔不絕的流水,綿長難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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