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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衡丹心俯低著頭顱,低低地說道:「將軍,煩您抬一抬頭。」

  沈辜依言抬起下巴,露出昏暗裡白得晃眼的一截頸肉。

  「李持慎要關我關到何時?」

  「這,」衡丹心捏著帕子,微頓:「右丞沒向任何人交代過此事。」

  「雀兒......」沈辜不知想到什麼,兀然哧哧笑出聲。

  她看著有些瘋,衡丹心即怕又憐,手間觸著面前人因大笑而震動不已的長頸,如觸溫玉,那感覺無與倫比的親近,他不免更是暗自難過。

  擦拭乾淨沈辜的面龐,他緊接著拿過傷藥,又細緻地敷在臉上和頸側。

  如此照顧,他不能不發現沈辜原是沒有喉結的。

  但他多餘的話不說,只一心沉靜地給她敷藥淨面,不厭其煩地懇她吃點飯喝口水。

  沈辜轉眼變得百無聊賴,她垂眸,眼神四處抓了抓房間的擺設。

  凝眸間,望著有陽光透進來的門,目光微動,而又默默地收回視線。

  她最終垂下眼睫,定定地望著衡丹心。

  「將、將軍,」年輕貌美的宦官終究沒扛得住,手裡的藥面抖了抖,撒了些落在她的領口。

  「對不住對不住將軍,奴婢給您擦乾淨——」

  沈辜低笑,躲開他的手:「別,扯亂了衣裳,我現在可沒有閒手去拾掇。」

  衡丹心臉紅得像艷艷的桃花:「哪裡會扯亂......」

  「你回吧。」沈辜揚起臉,枕著牆面,似嘆非嘆道:「皇上的生辰宴,該是何種模樣呢?我倒沒見過呢。」

  聽者眼眉一動,不由看向被拘束於尺寸間的將軍。

  沈將軍出生貧寒,年紀不大就去了北疆廝殺,想必吃了很多苦。

  他自小也過得極苦......

  思及此,衡丹心咬著牙,收拾好銀盆飯食等物,背影沉重地離開了房間。

  門扉開啟時,從外泄進一縷更耀眼的光線,等到腳步聲離去,那光線便也逐漸湮滅於眼中。

  沈辜腳踝扣著的鐵鏈很長,夠她笑著抬起膝蓋,略微活動一下。

  李持慎不應讓衡丹心來看著她。

  這無疑是羊入虎口。

  沈辜惡劣時,心善的人最逃不過她的手段。

  *

  因沈辜閒閒的幾句房間太暗,擺設太舊,李持慎翌日便親自來了,來看她。

  衡丹心把厚重的圓背檀木的椅子搬進來,再奉上一壺茶水,兩個杯子,便垂手退進了角落。

  可沈辜注意到他那可憐的擔憂的目光,在她身上縈繞著一會兒,便轉向警惕地盯著李持慎。

  她不由閉起眼,以避免更多的好情緒從眼中溢出去,讓李持慎看了生疑。

  「朱韞玉回京了。」

  室內靜謐半晌,李持慎搭著扶手,淡聲道。

  沈辜掀起眼帘,「以及?」

  李持慎輕聲,「以及你的宗副將。」

  「你說了不殺他!」沈辜神色一凜,上前一步拽動得鐵鏈嘩啦啦作響。

  「別擔心,本丞沒殺他。」李持慎眉眼微舒,「聽聞你給皇上備了一份生辰禮,你先告訴本丞。」

  「本丞便也告知你宗端的下落。」

  ......

  沈辜拳頭緊了又松,她最後搭著眼皮,說道:「一隻狼。」

  「狼?」李持慎點點頭,「原以為你會送更厲害的禮物。」

  「比如——」他緩緩笑了下,「殺了我。」

  沈辜猛地抬頭,狠聲道:「該你兌現承諾了。說,宗端在哪兒?」

  「情真意切,情真意切。」李持慎慢條斯理地端起茶,只用唇沾了沾水,隨即放下:「京中有善養雀者,此人告知本丞,要想馴化野雀,須得給她籠中填只雀兒陪玩。」

  「如此便不會寂寞而死。」

  他玉白的手掌合起,「啪。」

  清脆的掌聲過後,門扉大開,血淋淋濕漉漉的宗端被兩個彪形大漢拖了進來。

  「撫安,這是你的雀伴。」

  李持慎起身,寬肩長腿,擋著門口盡數進來的日光。

  「你若乖些,旁人便不會受你所累。」

  他走到沈辜面前,伸手拾起她腕間的長鏈,晃了晃,而後俯身說:「因此,你得乖些。」

  沈辜惡狠狠地盯著他近來的面容,那眉心的紅痣在微塵里閃耀著妖冶的光色,如野獸眼中的光芒,牢牢地攥住了她。

  李持慎不用香,可身上總是若隱若現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冷冽清香。

  這股香氣穿透了沈辜的兒時與如今,終化作她避之不及的仇恨。

  「撫安,撫安......」

  李持慎同樣在她臉上凝著目光,他的喚聲輕之又輕,如初春新生的綠芽,半透明、淡青色——一折就斷。

  沈辜確信他在回憶著前世的自己。

  她只有更加嫌惡。

  「滾。」幾近咬牙切齒地從嘴中迸出的一個字。

  李持慎指節稍蜷,眨了眨眼,如同從夢裡醒來。

  他比沈辜還像個傷患,沒有半點血色的臉微微動了動,「好好玩。」

  說完,轉身離開。

  兩個大漢面無表情地跟在他身後出了門。

  衡丹心適時現面。

  他沉默地上前,在另一隻乾淨的杯子裡倒了水,先到沈辜面前:「將軍,您喝水。」

  沈辜漠然掃他一眼,轉頭呼喚起宗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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