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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無關大局。」

  沈辜往外看了下天色,對宗端說道:「不早了。」

  「對上他你多加份小心,總是沒錯的。」宗端比她還擔心,叮囑道:「切記勿放鬆警惕。」

  沈辜聳肩:「我記著了。」

  宗端說的對,李持慎是個老妖孽。

  隔日沈辜下朝,粱恩忽攔住她,稱有要事相商。

  兩人約了時日,避開他人眼目,到酒樓落了座。

  「宮裡出了什麼事?」

  粱恩思忖半晌,還是打了先鋒提醒:「你不要生氣,事發突然,現在消息還真假不定。」

  沈辜揚起唇角,「在梁左丞的眼裡,瀋撫安便是動輒發怒的人?」

  「當然不。」粱恩輕嘆,「但此事事關你的名譽,一旦在百姓里傳開,你的前途盡毀無疑。我是擔心你。」

  「北疆?」沈辜長眉微斂,「闃賊起兵打回來了。」

  不待粱恩張口,她面容已泛起笑意,「少了闃搠,闃賊不過是秋風后的螞蚱,想跳也跳不起來了。」

  「沈將軍猜的倒准,北疆是出了些狀況。」粱恩定定地望著她,鄭重說:「卻是將軍手下的兵起的亂子,他們憑白搶殺無辜百姓人家,害苦了北疆。這血狀已告進京里了。」

  「我的兵?」沈辜眉頭緊緊皺起,臉色倏然間陰沉無比,「我立鋒軍的兵?」

  「原由是非我已遣人快馬加鞭趕去北疆打探了。立鋒軍畢竟是橫空出世,有鎮國軍的影子,沒有鎮國將的坐鎮,還是不穩。此禍不見得針對你,或許水更深,波及者從上到下都有。」粱恩補充道。

  片刻後,見沈辜深思苦索,便出言安慰:「你沈辜帶的兵在戰場上個個以一敵十,下了戰場......」

  沈辜鐵青著臉,寒聲道:「梁大人有話明說,和我還遮掩什麼。」

  她這表情哪裡是讓人說的。

  粱恩微頓,只怕自己把不住一個度,說出的話惹沈辜動怒。

  立鋒軍營寨扔在千里外的北疆,她眼前見不著,心裡念著跟什麼似的。

  如今把這壞消息兀然拋給她,說不準今天說完,明天她就騎馬奔向北疆,親自討個明白。

  「沈辜,人心似流水,李持慎這等掌控人心的高手,手底下也出過不忠者。遑論你我,遑論他們。」粱恩按著眉心,鮮見有些焦頭爛額,「真是污衊,我赴刀山火海也為你洗淨。若不是,撫安,我們得想法子應對。」

  沈辜半落著眼帘,情緒很寡淡,「我知道。不過自家人被潑髒水,我這當家的難免多在意些。」

  「梁大人有何妙計,與我說一說吧。」她冷笑一聲,「我也有點念頭,到時一併用上。」

  兵乃國本,無兵衛國,國危矣。

  任何一位為保家衛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士兵,都絕不能遭到朝中小人喪心病狂的栽贓陷害。

  尤其因大多數的他們默默無聞。

  沈辜的冷靜叫粱恩鬆了口氣,用時也因瞧見她唇畔冷笑而心情沉重。

  他一直以為沈辜就是個鐵人,無堅不摧。

  對她這樣的人能屈尊幫周皇室倒李,說到底他是驚訝且不能完全信任的。

  這時卻忽地明白了幾分。

  他想了想措辭,便如是如彼地與沈辜把計劃和盤托出。

  「首先當然是得查清楚真相。」沈辜頷首道,「我禁衛營里有個人叫蔣歷,他雖年輕氣盛,但勝在功夫高,我會派他去北疆。」

  語氣微停,沈辜接著說道:「另外有個人也要跟同,他是追根溯源的好手。有他在,會省心很多。」

  粱恩指節點了點桌案:「你的人你安排。」

  有錯要罰。

  沈辜不願意相信手下的兵真能幹出混事。

  可人沒有徹底的正邪之說。

  她便在練京城裡的兵時,想著北疆的兵。

  一心兩用的時候,或許是會犯上點不輕不重的過錯。

  從某段深紅宮牆下巡衛而過,沈辜直覺般地抬頭,在垂落於牆瓦的綠柳條里望見張少年的面龐。

  「將軍,您看什麼呢?」

  身後的隊官探出頭,好奇地問道。

  沈辜回眸,目光於他年輕黝黑的面龐上一掃而過。

  這一眼把隊官看得心驚又疑惑,他暗想是多嘴多舌得討人煩了。

  便繃著臉皮,很是忐忑地偷偷瞧了瞧沈辜,話音弱下:「將軍,屬下多言了......」

  「嗯?」沈辜醒神似的,看著他照例微笑:「專心做事。」

  隊官肅了臉色,正經答道:「是!」

  勸人專心做事的將軍走到東門處,卻依舊想著牆上露出的少年面,笑盈盈白淨無比,看著很是天真爛漫。

  小皇帝——舉國百姓的的天子聖上。

  剛才卻在爬牆,還對他的臣子抱拳打掩護。

  沈辜止住腳步,面不改色地說道:「你們先回營,我有件重要的東西丟了,要去尋一尋。」

  「將軍您......」隊官懸崖勒馬,「您早去早回哈。」

  沈辜點頭,朝後擺了擺手,利索離開。

  周昭覺得他真是倒霉,好不容易躲開宦官宮女和李持慎,光從御花園跑到近東門這裡就廢了不少力氣。

  爬牆是他的拿手好戲,本來坐在牆頭上好好的,遠遠就看見沈辜帶著一大堆鐵衣泛光的禁衛走近。

  受了驚嚇,差點從牆頭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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