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別開生面的成年禮
成年禮舉行處。
雖然被墨陽給拋在後面，但寧熠淵他們也很快趕上了大部隊，前後差不了五分鐘。
但就是這五分鐘的時間，讓寧熠淵錯失了成年禮上「同行」的資格。
同行，顧名思義，就是可以全程陪同墨初完成這次成人禮的人，一般來說，會由女孩兒最重要的人來擔任這個角色。
寧熠淵身為墨初的守護者，墨陽身為小初的哥哥，兩人無疑都是具有這個資格的。
但是由於墨陽提前幾分鐘申請，再加上墨初又同意了，所以這個資格自然就落到他的身上。
至於落後一步的寧熠淵，則只能淪為參禮嘉賓，在一旁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現在強烈懷疑，墨陽當時就是故意讓他得了便宜，好錯過這個機會的！
哼，果然是在軍隊裡混了這麼多年的人，這心眼子也跟著多了起來。
想到這兒，寧熠淵不禁有些咬牙切齒……
仲溫和左霖見勢不對，忙識趣兒地往後退了幾步，要是在這會兒惹上自家老大，那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旁邊的寧老爺子們可就沒這個顧慮了，瞧見寧熠淵這幅鬱悶到不行的樣子，不由得大笑出聲，「瞧瞧，果然還是群小年輕，連這個也要爭上一爭！」
「可不是！」坐在旁邊的秦老祖宗臉上也是笑意不斷，他可有好些年頭不曾參加過這成年禮了，這會兒往這一坐，也是興奮得不行。
寧熠淵默默轉頭，瞅了他們一眼：「這麼說……你們之前都當過『同行』了？」
這話一出，寧老爺子和秦老祖宗的笑意瞬間凝固在原地……
他們兩家都沒有女孩，哪來的這個機會……
這混小子！
寧老爺子忍不住扭頭狠瞪了寧熠淵一眼，年紀小小的，還學會揭人短處了！真是越長大越不討人喜歡！
再一轉頭，正好看到拐角處，模樣精緻清麗的墨初，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哎！還是女娃兒可人！
被寧老爺子無比看好的墨初這會兒卻有些緊張。
成年禮的流程不算複雜，網上就有不少類似的視頻。
她昨晚睡覺之前連著看了三遍，務必將每個環節的內容都刻在腦子裡，生怕給忘了。
原本一切都準備得好好的，結果一到現場，看到旁邊那麼多參禮嘉賓，她那鬆弛的心弦瞬間又變得緊繃起來，就跟在懷裡揣了只小兔子似的，「噗通噗通」地亂蹦噠個不停。
「別怕，」知道自家妹子在這一塊兒比較缺乏，旁邊的墨陽不禁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我會一直在你旁邊，不會出事的。」
「嗯，」墨初接連做了好幾次深呼吸，這才點頭，「我知道了。」
就在這時，一陣清遠的鐘聲突然響起。
「咚——咚——」
「今天，是墨初小姐的成年的日子。」站在最上面的主持人聲音緩緩，輕柔中卻隱隱透出幾分嚴肅。
舉行處一下子變得靜謐。
沒有人再說話，甚至連呼吸聲都變得輕緩了不少，氣氛一下子變得端重起來。
「現在成年禮儀式，正式開始。」
主持人話音一落，會場兩側的燈光唰唰地亮了起來，一瞬間恍若明晝。
而眾人的視線中央，墨初正挽著墨陽的胳膊，從右側的紅毯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咄咄」的腳步聲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墨初每走一步，上面就會飄下小片兒小片兒的飄絮，顏色由淺到神，畫面異常唯美。
其實，這一段紅毯路也是有著其特殊寓意的，象徵著墨初從幼兒時期一步一步成長到今天的樣子，會越來越繁花似錦，濃烈精彩。
走在紅毯上，墨初的心境越來越平緩，之前的緊張似乎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
倒是之前一臉鎮定的墨陽，這會兒已經手腳僵硬，滿臉呆滯，差點兒連同手同腳的動作都做了出來！
……這都是什麼鬼？！
看著墨陽那堪稱詭異的步伐，寧熠淵忍不住瞪大了雙眼，心裡簡直跟滴血一樣！
這麼重要的日子，這麼重要的位置，被墨陽給搶去了，他……竟然做成這個鬼樣子？還不如讓他來呢！
或許是在寧熠淵目光的逼視下，墨陽漸漸恢復了正常的水準。
半分鐘後。
兩人並肩走到了紅毯的最前面。
墨陽微微退後一步，將整個會場中央留給了今天唯一的主人公——墨初。
台上的主持人嘴角微勾，柔聲道，「墨初？」
「是。」墨初微微頷首。
見狀，主持人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重了幾分，依循舊例，念起了賀詞，「墨初，年三十，今成年，願之後福澤深厚，順利平安。」
與此同時，淡淡的響鈴聲充斥在整個會場中，聲音由小到大，發聵人心。
「接下來，請兩位長輩進祝詞。」這是成年禮的第二個環節。
按理說兩位長輩，應該是墨初的父母，但由於她父母早逝，所以經過一番激烈的爭奪，最後這兩位長輩的角色就由宸白尊下和寧老爺子擔任。
當時一知道這消息的時候，可把老爺子樂得！
他們寧家比秦家更慘，子嗣單薄不說，迄今為止，已經五代都不曾出過一個女孩兒，更別說擔任這種說祝詞的長輩了。
所以，寧老爺子為了今天的祝詞，還特地準備了一身新衣服，看起來那叫一個精神奕奕，氣宇軒昂。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走上台，那股子氣立馬就泄了一半。
就算大敵臨前都不曾變色的寧老爺子，這會兒卻雙腿發顫，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嘿！」見狀，底下的秦老爺子不由得輕笑，「這老小子之前不是挺能耐嗎？這會兒連個話都說不清楚，簡直快丟死人了！」
會場本來就挺安靜的，秦老爺子這句話雖然是壓低了聲調，但依舊被寧老老爺子給聽得清楚！
心頭不禁一惱，狠瞪了秦老爺子一眼！
這老傢伙……還敢笑他？！
看老子不好好表現一番，嚇死你！
寧老爺子想得倒是挺美的，可嘴哆嗦了半晌，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臉也不禁染上幾分愧色，你說說，這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子，就不頂用了呢？
幸好旁邊的宸白尊下先開口救了場，溫潤而有力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舉行處。
「大家都知道，我這輩子幾乎就泡在魔植上面了。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本來以為我這輩子就是這麼過了，」說著，宸白尊下轉頭看向墨初，神色一下子溫暖起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有了小初這個徒弟。」
「她會給我送靈食靈酒，會擔心我在實驗室里呆的太久，對身體不好，每隔一段時間就硬拽著我出來走幾圈兒，天氣冷的時候會主動為我添置防寒的棉服……」宸白尊下嘴角的笑意越濃，眼角卻有些閃閃發光，「我覺得自己不是多了一個徒弟，倒像是有了一個貼心的女兒！」
「今天我很榮幸能站在這個位置，來說這番話，」宸白尊下頓了半晌，凝聲道，「小初你放心，以後就大膽地向前走，有什麼事兒，還有我這個師傅給你頂著呢！」
宸白尊下不是一個話多的人。
可今天卻這麼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篇。
在場沒有一個人覺得不耐煩，反而從心頭升起了幾分暖意。
「好！」主持人率先鼓掌，繼而掌聲滔天，場面一下子熱烈起來。
趁熱打鐵，主持人看向寧老爺子，向他使了個眼色。
有了宸白尊下的鋪墊，寧老爺子這會兒也不緊張了。
他是從軍隊裡出來的，也不會那些文縐縐的東西，直接大手一揮，「小初，我和宸白尊下是一個意思，以後誰要是敢找你麻煩，那就是跟我們寧家作對！我這老頭子，脾氣向來有點暴躁，所以大伙兒也都掂量掂量……」
說著，老爺子伸手拿起旁邊一塊裝飾的石頭，用力一捏，掌心的石頭直接碎成了幾瓣，實力演示了「脾氣暴」是什麼意思！
這一動作下來，觀禮嘉賓都傻了，最後還是秦老爺子笑著帶頭鼓掌，才算把這場子給圓了回來。
旁邊的主持人不禁狠吞了吞口水。
那啥……他舉行這成年禮也有五六十年了，可謂是經驗豐富。
可再怎麼經驗豐富，也沒見過這樣的啊！
要知道，一般來說，長輩祝詞都會說些「平安順利，身體健康」之類的話，哪像這一位，完全不走尋常路，擺明了就是要護短到底啊！
不愧是墨初的成年禮，別出心裁那是妥妥的啊！
「咳咳……」輕咳了兩聲，主持人使勁兒壓下心頭的震驚，宣布下一項流程——「填盆」。
「請大家送出你們的祝福，將你們的禮物放到『福氣盆』里。」
每到這個環節，都會有工作人員抬著一個碩大的盆子在每個賓客面前轉悠一會兒，而賓客們也都會將自己準備好的禮物放到這個盆子裡，寓意著對墨初的祝福。
一般來說，禮物越多，盆子填得越滿，這個女孩兒的福氣就會越大。
對於這一點，大家都很清楚，而且能來參加今天成人禮的人也都不缺錢。
於是很快，一陣叮鈴咣啷的響動就在舉行處響起，賓客還沒走完一半，這盆子就已經滿的差不多了。
仔細一瞅，裡面有送古董的，有送現金的，就送房卡的……最引人注目的，還屬宸白尊下送出的禮物——他竟然送了一盆正常的綠色盆栽，創意十足，而且壕氣十足！
光論價錢，這一盆綠色盆栽的價值絕對勝過這一盆子的金銀財寶！
在場的賓客都忍不住探頭一看，艾瑪！瞧瞧這綠油油的顏色，鮮活的像是要跳出來一樣，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簡直美的不能再美了！
就連一向見慣這些財富的工作人員也不禁被晃了晃眼。
更苦逼的是，他們準備的盆子向來很大，比起浴缸都差不了多少了。
所以就算是非常豪富的家庭，最多也就把這盆子塞個半滿，可現在賓客還沒走完半圈，這盆子已經快裝不下了？！
兩個抬盆的工作人員不禁淚目，說……你們到底是有多壕？
更讓人尷尬的是，他們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盆子了好麼？
幸好其他工作人員有眼力勁兒，瞧著這情況不對，又趕緊跑去現買了幾個，要不就真的出差漏了！
當然，今天這一場「壕無人道」的成年禮也是讓他們印象深刻了。
寧老爺子傲嬌地抬頭：哈哈，我們家小初就是這麼有福氣！
等這「福氣盆」抬到寧熠淵面前時，眾人都不禁伸長了脖子，就等著看他的豪禮呢！
然後，讓所有人意外的一幕出現了……
寧熠淵這傢伙竟然縱身一躍，直接跳進了這個福氣盆！
——所以，他這是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墨初了嗎？
寧老爺子原本還驕傲的面孔由紅變白，又由白變黑，氣得那叫一個厲害，「你小子幹嘛？還不趕緊給我出來！」
「唉唉！」秦老爺子忙伸手一攔，笑著道，「這是人家年輕人的事，你在這兒攙和什麼！」
……
旁觀了這一切的主持人，忍不住擦了擦頭上的汗。
艾瑪！主持這一場成年禮比他連著主持五場還要累！
終於，到了最後一個環節了，主持人心頭不禁鬆了一口氣，連聲音都帶上了幾分歡快，「最後，請墨初束髮。」
這個環節幾百年前就在使用，一直流傳至今。
墨初拉了拉裙擺，半跪在面前的軟墊上，微微低頭。
後面的工作人員雙手捧著一條精緻飄逸的束髮帶走上前來，然後轉身，將它遞給了旁邊的墨陽。
看著手裡的束髮帶，墨陽眼神微澀。
最後還是上前兩步，雙手發顫地將束髮帶纏在了墨初的頭髮上，風一吹，微微揚起。
「禮成——」主持人唱喝一聲。
墨初這才站起身來。
從這開始，她就正式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