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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懷京目光沒有焦點地虛虛垂著, 似乎也有點為難自己不合時宜的念頭。

  還沒等他追根究底地探尋自己心底的情緒時, 姜南音難受地「唔」了一聲,白生生的一張小臉皺成了小籠包, 晶瑩剔透的可愛。

  孟懷京回神,稍稍降下了點車窗, 習習涼風吹進車廂, 捲走了車內的沉悶,姜南音胸悶氣短地往後靠在座椅里, 緩了一會兒, 她捂著紅唇, 卻是一臉得意:「原來你想吻我呀?」

  頓了兩秒, 她又慢吞吞地說道:「不給親, 你剛剛還嫌棄我來著。」

  她格外記仇, 喝醉了倒是大大方方地發脾氣。只是這脾氣也軟乎乎的,讓人生不出任何氣來。

  「……」

  沒再深究那點怪異的情緒, 孟懷京低頭不語, 貼心地幫她擰開一瓶水, 小姑娘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喝醉了酒就好像特別依賴人, 她雙手搭在他的腕骨, 指尖輕輕握住他的脈搏, 借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水。

  就跟小奶貓喝牛奶一樣, 小爪子扒著碗沿,很努力地舔著牛奶。

  孟懷京望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紅唇,也跟小貓一樣,隨著吞咽的動作能看到嫣紅柔軟的舌尖,他感覺自己剛剛喝下去的酒精也上頭了,理智漸失,竟無端看出幾分旖旎艷靡。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用那點不知道是不是叛變了的理智,克制地收回了視線。

  姜南音喝夠了水,覺得胃裡面好受了很多,才推開孟懷京的手,又乖乖地坐了回去,這次沒再鬧,腦袋一耷一耷的,半閉著眼,有點不省人事了。

  孟懷京被她這用完就丟的態度氣笑了,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小沒良心的。」

  話雖如此,他還是細心地幫她掖了掖外套。

  等車停下,姜南音已經小憩了一會兒,孟懷京剛將人抱起來,她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似乎睡了一覺酒也醒了一點,她抱著他的脖子,縮在他懷裡,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瞧,濕漉漉的眼睛笑意明亮,抿著唇笑,也不知道在樂些什麼。

  不過他現在也不想去探究這個小醉鬼腦子裡在想些什麼,說不定又是語出驚人,讓人啼笑皆非。

  蔣叔在後面看到自家少爺小心翼翼地抱著人進了屋子,還有點欣慰,終於開竅了。

  孟懷京抱著人往她的房間走去,姜南音看到了途中的溫泉,又掙扎著想要去泡溫泉。孟懷京被懷裡拱來拱去的人兒又弄出了點燥意,想著她現在渾身上下都是酒味,去洗一洗也好。於是腳步一頓,就抱著她往溫泉的方向去了。

  這個溫泉四面栽種了竹子,如今青翠欲滴的竹林被清風吹拂,沙沙作響,撫平人心底的煩躁。想必到了每年冬天,泡著溫泉,欣賞著竹間雪景,也是一件極為愜意的事情了。

  孟懷京附身將人放在地上,掌心覆在她的腦後,沉聲開口:「你先乖乖站在這兒不要動,我讓人過來。」

  她喝醉了酒一個人泡溫泉是很不讓人放心的。

  姜南音腦袋太暈,見他要走,伸出皙白的手扯住他的衣角,語調軟軟地說道:「不要別人……」

  也不知道喝醉了的小姑娘會這樣黏人,明明清醒著的時候,對他禮貌又疏離。

  孟懷京漆色地眸子一暗,呼吸略滯。

  理智讓他此刻該把人丟開,兩人還沒結婚,他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讓他必須尊重女性。而此刻對方明顯不清醒,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是她的本意。

  「鬆手。」孟懷京故意冷著嗓音,想要嚇退她。

  她難得固執地捏著他的衣角,粉白的指甲蓋都透著青色,是因為用了力。不說話,用行動表示抗議。

  孟懷京嘆了一口氣,伸出手去解她的手,只是小姑娘手被弄開了,不死心地又去抓他的衣角,他皺眉,又給她解開了。

  兩人在這兒僵持了一會兒,出了一身薄汗,也不知道小姑娘怎麼想的,見抓衣角這招沒有用,就開始一個勁兒地往他懷裡鑽,試圖抱著他的腰,嗚嗚咽咽地不鬆手。

  溫香軟玉在懷,沒有人能夠無動於衷。孟懷京閉了閉眼,嘆氣,敗下陣來。

  他啞著嗓子,努力平復著難耐的躁動,問:「怎麼就一定是我?」

  聲音平直,也不知道是無奈還是疑惑。

  小姑娘見他妥協了,哼哼唧唧地埋在他懷裡,聲音悶悶的:「我們的家,不要別人,你和我……」

  她說話顛三倒四的,孟懷京卻是瞬間聽懂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胸前毛茸茸的小腦袋,剛剛一折騰,她的整個髮髻都亂了,那根碧玉簪斜斜地插在她的頭上,搖搖欲墜。

  當真是,再鬧下去,這「孟氏雙珠」非得毀在這兒了。

  孟懷京心底驀的就變得柔軟了下來,小姑娘黏人的很,卻是很沒有安全感,對有個家莫名執著。

  他抬起手,將她頭頂的碧玉簪抽出,如雲般的青絲傾瀉而下,如瀑般披散在她的身後,空氣里浮動著淡淡的幽香,是她身上獨有的味道。

  孟懷京骨節分明的手穿梭在黑色瀑布中,慢條斯理地替她挽頭髮,只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一直不得其法,甚至動作生疏到一直扯到姜南音的頭皮。

  偏小姑娘成功地將人留下來了之後就乖得不得了,溫順地站在他胸前,任由他扯落了好幾根頭髮,只是疼的皺了皺眉,一聲不吭。

  孟懷京心裡難得升起幾分歉意,也難得的多了幾分狼狽,對著一頭柔順滑膩的頭髮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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