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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維所經之處,人們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定格,愣愣地看他走過,目光中皆是驚訝。

  很快,人們發現他身後跟著的幾個人里有白靜秋的身影,卻不見許言禮。

  從靜默到低聲的嘀咕,很快就匯集成了細密不斷的私語,每個人的表情中都暗藏著幾分流言被證實的暗自得意。

  利維並不在意這些議論,相反,他甚至享受眾人明明滿腹非議卻還要恭恭敬敬對他點頭哈腰,滿口奉承。

  在這個榕城他不懼任何人,或者確切點說,是不懼任何華國人。

  但此刻,他傲慢不屑的眼神微微凝起,對著迎面而來的人露出一絲看似禮貌的輕笑,

  「段先生,好久不見。」

  「利維先生。」段雲瑞也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微微頷首,「好久不見。」

  二人到底也未曾有過正面的交鋒,這種場合之下,表面的功夫做足便罷。

  可利維顯然並未打算點到為止。

  「段先生,我最近聽到了一些關於你的傳聞。」利維沒有用他那略顯怪異的中文,而用的倫薩語段雲瑞止住欲退的腳步,抬眸以對,等待利維說出此行的目的,

  「願聞其詳。」

  「我聽說你搞丟了一批很重要的貨物,並且綢緞的發貨時間也晚了十幾天,對方很是生氣。」

  見段雲瑞神色淡然,利維笑道,「你以為是許打探到的?他呀,只會做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哪有這種本事。」

  說著,利維語調愈發放鬆,仿佛老熟人一般拍了拍段雲瑞的肩膀,「告訴我的人,就是伯格本人。」

  這個名字一出,才真正讓段雲瑞神色微變,但他隨即狀似不在意道,

  「想不到利維先生還認識伯格。」

  「不,我們可不止認識。」利維傲睨自若,生怕段雲瑞聽不清似的一字一句,「我們二人是同一個母親,而我們,本就是同母異父的兄弟。」

  直至此時,利維才肆無忌憚地將目光越過與之相對的段雲瑞,看向不遠處,那個始終在等待在他身後微微探頭的身影,眼中掠過驚艷與貪婪。

  利維期待的就是這個時刻,他當然不會蠢到看上了別人的情人就不管不顧地把人弄到手,他更沉溺於他人無能力為的憤怒,哪怕再痛苦,面對他時也只能唯唯諾諾地妥協。

  在段雲瑞轉身的一剎那,林知許就他微蹙的眉心看出這場談話,恐怕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平和。而利維則轉身看向白靜秋,目光中帶著高高在上的鄙夷,

  「你以為我真的需要靠你的幫助來弄到他?不過……」一把堅硬鑰匙塞進白靜秋手中,「你去把他帶到這個房間來,放心,有我剛才的一番話,段根本不敢阻攔。」

  白靜秋低頭看向這把鑰匙,上面掛著一個精緻的,雕刻著號碼的金屬銘牌,這個是榮平飯店的房間鑰匙,利維甚至要在段雲瑞的地盤上就把人給弄到手。

  他明白利維的目的不僅僅是滿足自己的色慾,更重要的,他是要在今天當著所有榕城名流的面揚威,讓段雲瑞自此居於他利維之下。

  白靜秋的心咚咚直跳,他在害怕。

  段雲瑞當然無法輕易與利維抗衡,但自己又算個什麼東西,他能打斷許言禮一條腿,就能掐斷自己的脖子。

  不過轉瞬之間,利維開始被越來越多的人圍上,白靜秋略顯狼狽地被擠開,每一個經過他身邊的人都忍不住打量他一番。

  好奇、鄙夷、覬覦、厭惡、欲望。

  每一道目光如同一根根長滿倒刺的荊棘不斷地勒向白靜秋的身體,將看似完整的皮囊一下下剝離,將他最醜陋的東西剖出來評頭論足,公諸於眾。

  鑰匙的稜角陷入越來越緊的掌心,傳遞至心中一陣冰涼的鈍痛,白靜秋幾乎是落荒而逃。他甚至衝動地走向電梯,想就此一走了之,再也不與這些表面光鮮,內里卻已經發臭的人們一起腐爛。

  可他偏又再清楚不過,從自己主動去求利維開始,就已經陷入這攤爛泥,再無逃路。

  電梯下去又上來,柵欄嘩啦啦地打開,侍者用詢問的眼光看向白靜秋,等待他的進入,可他卻倏然轉身,在侍者愕然的眼神中重新沒入了人群。

  因為利維的幾句話,段雲瑞與肖望笙來到了頂樓辦公室,尋個安靜私密的地方談論關於伯格的問題。

  畢竟如果利維所言屬實,那麼如果他們繼續將生意的重頭押在伯格身上,那將會是個隱形的炸彈。

  這一談,竟過去了四十分鐘,段雲瑞深吸一口氣起身將身後的窗戶打開,讓滿屋的煙氣被寒風絲絲縷縷地抽離,也讓略顯沉悶的頭腦獲得一絲清明。

  「走吧。」感覺身上的煙氣消散了些,段雲瑞重新關上窗子,「回宴廳。」

  「喲,二爺終於回來了。」

  「段先生,我敬您一杯。」

  看著不遠處開始圍上來的人群,段雲瑞眉心微鎖,

  「望笙。」

  「行,我來還不行嗎。」肖望笙無奈笑道,「知道你不放心,去吧。」

  其實並不是不放心,段雲瑞此次既然大張旗鼓地帶著林知許出現在眾人面前,那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世人,林知許是他的人,這些人今後無論如何私下非議,也不過是有賊心沒賊膽。

  當然,段雲瑞覺得此舉最重要的目的是麻痹林知許背後的那隻黑手,自己的這點私心,不過是捎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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