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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刻,距離警局不過只剩兩三分鐘的路程,他卻同樣被人押進了陌生的轎車之中。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許廳長不必緊張,今天不過是帶您看場好戲罷了。」

  好戲自然是要有主角,只是現下這位主角已被嚇破了膽。

  被捆了個結實的許言禮在車后座上拼命掙扎,驀然肋上一陣劇痛,高亢的痛呼被口中的布堵得只剩下徒勞的嗚嗚聲。

  「許公子還是老實些的好,還能少受點苦。」

  生理的淚水被眼上蒙著的黑布吸收,冷風襲來,刺得他眼皮直顫,許言禮無力抵抗,只能踉踉蹌蹌地被人從車上拽下來,亦步亦趨地朝著未知的地方走去。

  許言禮只當是自己樹大招風惹來了匪徒綁票,只要是求財一切都好說,再說自己是在家門口被綁走的,現在家裡一定已經在想方設法救他。

  他強壓下內心的恐懼,不斷安慰著自己,可隨著一道門響,一股熟悉的味道卻悠悠鑽入鼻腔,讓他周身一震,僵在了原地。

  這是布料倉庫里特有的味道。

  許言禮霎時間意識到了什麼,他無法強裝淡定,即使雙眼被蒙也轉身想跑,可下一秒就被兩人如提麻袋一樣拖上樓梯,腿骨在樓梯上敲打的咚咚直響,被扔在地上時疼得蜷成一團。

  「不過才剛剛開始,許公子就受不住了?」

  顫抖的脊背驀地一僵,渾身如同過了電,汗毛霎時間豎立,他把頭擰向聲音的方向,嗚嗚聲有了音調,他叫的是,段雲瑞。

  眼上與口中的布終於被拿掉,許言禮所有的污言穢語都被眼前漆黑幽深的槍口堵上,渾身上下只剩瞳孔因驟然的緊縮而激顫,這裡果然是段雲瑞紡織廠的倉庫!

  「段雲瑞……你想幹嘛?」

  「呵。」居高臨下的槍口隨著輕嗤而微晃,讓許言禮的心霎時間揪成一團,「這句話我恐怕想問問許公子。」

  「是你他媽的綁架了我!」許言禮已懼極,他失控地大罵,「你敢動我,我能讓你全家都他媽的陪葬……!」

  回答他的,是食指看似輕描淡寫的勾起,以及許言禮聲嘶力竭的喊叫,可下一秒宋燾的一記重拳讓他瞬間失了聲,蜷在地上嗬嗬地喘著粗氣。

  「疼嗎?」段雲瑞淡淡瞥了眼從許言禮腿下緩緩流出的濃稠鮮血,「不過我建議許公子還是忍著點,不然就沒法欣賞你精心布置的好戲了。」

  許言禮相信如果他此刻再發出一絲聲音,段雲瑞會毫不猶豫地讓自己徹底閉嘴。

  他死死咬住嘴唇,忍到渾身直抖,也直到這時他才確認,此刻他們的確身在布廠的倉庫二樓,從欄杆的縫隙向下看,巨大的,堆滿貨物的倉庫一覽無遺。

  許言禮游移地收回目光,他鬆開幾乎咬碎的牙關,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就好好等著欣賞。」段雲瑞看向腕錶,「還沒到點,許公子若有什麼想說的,我們倒也可以聊聊。」

  「段雲瑞,你以為弄死我,你能有什麼好果子吃……」許言禮盡力穩住聲線的顫動,「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低低的笑迴蕩在耳邊,許言禮僵硬地挪動眼球,不過是堪堪觸到段雲瑞的雙眼,便被其中嗜血的陰鷙之色嚇得激靈。

  「看來我的確是斯文太久,讓許公子生了什麼誤會。」冷硬的槍管頂上許言禮慘白的額頭,「當年我屠賭場時你是不是還在你娘懷裡撒嬌呢?哦對了,許公子倒是見過一回,你那個手下的腦袋不就是在你身邊四分五裂的?」

  許言禮已恐懼到渾身發抖,腦海中全是當初許茂在他身後被段雲瑞一槍爆了頭的情形。就好像那冒著熱氣的黏稠腦漿又糊了自己滿頭滿身,喉頭撕扯地想吐。

  「少爺,他們出發了。」

  「看戲哪能這麼狼狽,扶許公子坐著。」

  兩張座椅被抬到欄杆邊,疼到渾身幾乎被汗沁透的許言禮被綁在其中一張椅子上,段雲瑞右手輕揚,啪地一聲整座倉庫剎那間陷入黑暗,只有靠近屋頂的玻璃窗中透進來一絲黯淡的光。

  明明二樓站滿了人,卻靜得仿若一個擰緊了蓋子的空瓶,悶無一聲。

  不過一刻鐘,倉庫的小門上一陣門鎖的響動,吱呀一聲,光從門外泄入,三人貓著腰魚貫而入,外頭則有一人探了探頭站在了外頭把風。

  許言禮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他身下的椅子發出了一閃即逝的嘎吱聲,身體隨著腦後堅硬槍管而僵直,不敢再發出一絲動靜。

  樓下的三人圍著離門最近的一垛貨物來回走動,不一會兒,淡淡的煤油味泛上來,隨即三人退至門邊,其中一人嚓地點燃了一根火柴。

  這抹微弱的火光瞬間照亮了他的面容,此人熟悉得緊,許言禮並不驚訝,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

  這縱火之人,正是喬山虎。

  火柴頂端不過是一星點的火,可當它被拋出的瞬間,布料在煤油的加持之下化作一條瘋狂吞吐的火龍,張開大口瞬間將這一垛貨物熊熊吞噬。

  沖天的火光映紅了二樓所有人的面孔,而縱火的三人卻根本無暇抬頭,他們被炙烤到幾乎睜不開眼,一心只想趕緊出去,可一人剛剛踏出門,只聽一聲槍響,他已瞬間倒地,沒了生息。

  許言禮呼吸停滯,雙目幾乎瞪到了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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