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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琅眸色依舊是沉著的,約莫是不爽自己被顧嶠當成了什麼人的替代品,不陰不陽地問了一句:「那如今,陛下的故人在何處?」

  能因為他與那位「故人」相似,就將他帶到此處來,毫無疑問,那位故人,如今顧嶠已經見不到了。

  商琅原意是想要揭帝王傷疤,但顧嶠神色並未變,散漫地答了一句:「就在宮中呢。」

  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商琅輕眯了一下眸子:「既如此,怎麼不見陛下將人帶來?」

  唇角輕彎,顧嶠眉眼間添了幾分無奈:「原是想的,只不過怕驚了人,便只好將它留在後宮了。」

  帝王語氣寵溺,一瞧就是與那位「故人」關係極好。商琅沒去深究為何顧嶠會說他「怕驚了人」,只忽然覺著喉嚨里無故悶了一股氣,連用膳都沒了心情。

  「陛下如此說,在下倒是好奇,陛下口中的貴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了。」商琅緩了一會兒,將心底的異樣壓下去之後,便抬眸瞧向顧嶠。

  兩人如今挨得近,雖然帝王容顏有冠冕上垂下來的琉珠遮擋,但是他也隱約能窺見——小皇帝也能稱得上一句美人。

  不像是商琅所熟悉的南疆王族那種穠麗明艷的美,要內斂含蓄許多,同他認知當中的大桓一般,該有的稜角卻半點也沒落下。

  只不過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這帝王看面相明明有些沉鬱,先前他在南疆聽聞的也是顧嶠的心狠手辣,今日相見,人在他面前卻隨性得很。

  甚至可以說是直接丟了禮數,怎麼舒服怎麼來,好像是在無人之處,同友人閒談。

  哪裡像是一朝帝王同他國使臣交談時該有的模樣?

  分明大桓是最講究那些囉嗦的禮節的,顧嶠身為帝王,也最該以身作則才是。

  莫非一切都是因為他同帝王那位故人相像麼?

  商琅不知道自己心底那股鬱氣究竟是從何而來,還沒等徹底壓下去,就聽見了顧嶠開口:「王爺既然好奇,不若宴後留上一留,說不定王爺同它,十分投緣呢?」

  但凡此刻商琅不被心底那些情緒影響,可能就意識到了帝王話語中的不對,但是現在的商琅,聽到顧嶠如此開口,滿腦子只想著要瞧一瞧那位同他相似的「故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顧嶠其實沒指著商琅這麼幹脆地答應他,卻沒想到人會如此順從。

  輕易就敢答應下他,就不怕他在其餘人離開之後把他給殺了麼?

  此處的南疆並沒有因為商琅的存在,給大桓造成太大的威脅。

  顧嶠尋著機會將如今的局勢大概地了解了一番,南疆那邊因為有商琅在,子桑瓊比他印象中的還要懶散不少,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商琅跟子桑瑤在處理,倒是安居一隅,也沒有想來侵擾大桓的意思。

  南疆這群王族安安靜靜許久,先前擱到顧嶠書案上的那份奏摺都顯得有些突兀,若是並不識得商琅的顧嶠,恐怕就要開始警惕南疆了。

  直接讓商琅在大桓喪命也不是不可能——如今的南疆沒有反撲大桓的能力,又損失了商琅這一個親王,至少在顧嶠在位的時候,不會有什麼爬起來的能力。

  也多虧如今站在這裡的是他。

  顧嶠輕輕嘆一口氣,慶幸待在此處的人是他自己,看向人的目光也難免憐愛了不少。

  商琅被人瞧得莫名其妙,卻也沒警惕起來,只覺著這位大桓的帝王對他的態度著實是古怪得離譜。

  當然,因為顧嶠的先入為主,商琅依舊將這些東西歸到了「故人」身上去。

  一場盛宴被割裂成階上階下兩部分,自從商琅坐到他旁邊來,顧嶠就沒怎麼管其他人。時隔多日與商琅「重逢」,哪怕對方不識得他,也足夠讓顧嶠愉悅,用膳的速度便也沒慢下來。

  倒是商琅一直鬱悶著,筷子動得慢,顧嶠停下之後便一如既往地在旁邊等他用完,不過是忍住了沒直接支起頭來一眨不眨地盯著人,生怕真將人給嚇到了。

  但即使如此,帝王的等待也足夠讓商琅疑惑警覺的了,沒吃幾口就擱了筷,直起身子。

  「王爺不多用些,可是餐食不合口味?」

  比他平時吃得屬實是要少上許多。

  「大桓京都都是珍饈,」商琅瞧著他,眼底竟隱隱有笑意,「只是在下怎能讓陛下多等?」

  「這麼多年,早便等習慣了。」兩人起了身,顧嶠側目瞧他一眼,意味深長地道了這麼一句,毫不意外地瞧見商琅眼底的笑意消散。倒是他自己彎起了唇角來。

  讓商琅吃癟的感覺實在是太好,顧嶠早便想要如此做,但是商琅慣會拿捏他,有時候明知道丞相大人是有意為之,但他還是會上鉤。

  如今真是實現了他的一大心愿。

  南疆那邊靠毒靠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原因,商琅比起顧嶠記憶里的那個,在玩權弄術上當真青澀了不少,顧嶠一路上耐不住性子地去招惹他,並如願地在商琅的臉上瞧見了各種各樣的表情。

  妙哉,爽極。

  他們兩個是單獨離的席,沒有旁人在,顧嶠帶著商琅在大桓偌大的皇宮當中左竄右竄,餘光瞧見人臉色微沉,就連手也縮在袖中,一瞧就是不安的模樣,忍不住彎了下眸子,善解人意地開口安撫他:「地方離得遠些,勞累王爺了,若王爺有需,朕這就喚人備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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