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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嶠越想越覺得恐怖。

  這四年時間去處理京城當中的事情,已經讓他有些力竭,這才忽略了地方上的這些事情,卻沒想到藏的污納的垢不知道比如今的京都多上多少。

  地方上這些官員也大都是前朝老臣,只有零星的幾個在顧嶠剛登基的時候被他給換了下來。先前沒動荊州知州,似乎就是這人表現得太過於純良。顧嶠仔細回憶了一下也沒有想起太多的關於荊州知州與朱家的事情,他也忘了當年的他到底知不知曉此事。不過就算知道,那個時候剛剛登基的他也不會那麼大膽地去直接跟世家對著幹。這麼一看,荊州之事堆積到現在,似乎是必然的。

  「等荊州事情結束之後,朕還想要去其他地方看看,」顧嶠思索到最後,輕聲道,「也是時候該好好地瞧一瞧朕的江山了。」

  再不看,快要被人給暗中分食了。

  商琅沒有多言,只是朝他躬身一拜,便算是贊成了他這般決策。

  顧嶠看他那樣子,強撐著露出一個笑來:「辛苦先生陪著朕東奔西走了。」

  商琅聞言輕輕搖了搖頭,臉上的情緒雜糅得讓顧嶠半點也剝離不得,只聽見他緩聲道:「在其位謀其職,陛下看重臣,命臣為相,臣自然是要以天下太平百姓富足為己任的。」

  很中規中矩的回答。

  所以顧嶠也就更不明白,方才商琅究竟為何要用那樣複雜的眼神來瞧著他。

  不過直接問應當也是問不出來的,顧嶠便暫時放棄,轉而道:「先生覺得,那朱家之人會何時去尋齊尚的麻煩?」

  齊尚雖然說是被顧嶠那麼三言兩句給直接認命成下一位荊州知州,但是在他們這一次的微服私訪中,歸根結底就是擺在明面上的一個誘餌。

  先前他們已經從百姓口中得知了齊尚與朱家之人針尖對麥芒之事,朱家不可能半點也不盯著齊尚,估計已經知道了他們這一行人出城的事情。

  他們不一定能猜出來是顧嶠和商琅,但也會猜測是不是朝中來的人。

  那應當不會坐太久,定然會去尋齊尚的麻煩。他們這間客棧,估計也不會被放過。

  但顧嶠實在是沒想到,那群人會來得這麼快。

  算算時間,恐怕這個時候齊尚也只是剛剛回到自己住處。

  他們在上面,清晰地聽到了堂中的吵鬧。

  來得似乎還是兵,那掌柜還在好聲好氣地安撫他們,顧嶠轉頭看了眼商琅,問道:「是朕帶著先生逃,還是直接迎上去?」

  「自然是迎,」商琅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朱家難得有如此主動,陛下不若直接將人扣下,審問一番。」

  刺客也就算了,他們怎麼都沒想到,朱家當中竟然還會有士兵。

  私養親兵,在大桓當中是明令禁止的。不過他們也並不覺得這群人就是朱家自己的親兵:還有極大的可能,是那個知州專門撥出來保護朱家這邊的。

  只要不是死士,按著皇室那些審問人的方法,顧嶠還是很相信雲暝能從這群人的嘴裡撬出點東西來的。

  有了丞相大人點頭,顧嶠也不再猶豫,喊來雲暝和伏憫,直接派兩個人下去處理人。

  他和商琅仍然是待在屋子裡,沒多久就聽見了掌柜的一聲尖叫。

  有雲暝在,伏憫應當也不會濫殺無辜,那個掌柜叫這一聲,估計是被嚇得。

  等外面徹底靜下來,顧嶠這才帶著商琅走出門去。

  雲暝已經在帶著伏憫將那幾個不知道是被打暈了還是打死了的士往樓上拖了——迎著堂上一群人驚疑不定的目光。

  這客棧當中的人並不算多,看到這樣的場景也沒見個被嚇得魂不守舍的,反倒是漠然與好奇,好像已經習慣了。

  思及此處,顧嶠指甲一下子摳進了掌心。

  雲暝和伏憫已經將幾個士兵拖了上來,而整個樓上站著的也就他和商琅。顧嶠垂著眼想事,忽然便看見丞相大人往前走了幾步,卻不是衝著那兩個人,而是順著拖拽留下的血跡,一步步地走下樓去,走到客棧掌柜的面前。

  顧嶠雙手搭到欄杆上看他。

  那掌柜顯然是還有些驚惶,畢竟丞相大人方才那般面無表情地繞過那群人從染血的樓梯上走下來的模樣實在是太過於駭人,簡直就像是個走下來索他命的修羅。

  還是會特別冷靜地收割人命的那種。

  掌柜開口跟他說話的時候,牙齒都有點打顫:「這位公子……是有什麼事情?」

  商琅沒有直言,而是從懷中掏出了點碎銀——不算很多,至少在這表面足夠奢侈的遂安府主城內應當不至於被人給盯上劫財:「今日之事,掌柜應當知曉該如何。」

  他緩聲開口,聲音清亮,像是初春的碎冰,不算多冷,但親自接觸,還是會冰得一縮。

  那掌柜如今就是這般模樣。

  丞相大人如今帶著個平平無奇的面具,臉最多只是清秀,算不上有多驚艷,也就談不上什麼「以美□□人」。那掌柜完完全全是被他周身氣度給驚到,隨後又被話語威懾,喏喏地一應,也沒敢上手去接商琅掌心的碎銀子,還是等到丞相大人親手將東西擱在桌子上,這才忙不迭地攏起來收好。

  期間商琅半點目光也不曾施捨給在座的其他人,甚至對堂中那不少的見證者一點封口的意思都沒有,只給了掌柜幾塊碎銀,便施施然地重新回到顧嶠身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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