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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嶠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他身上,自然而然也就注意到了他這般變化,調侃一般:「說來,齊會元與丞相也是同鄉,今日得見丞相真貌,齊會元以為,比之荊州那祠堂雕像如何?」

  一句話讓殿上剩下這三人齊齊愣住。

  商琅是無奈,另外兩個則是沒想到帝王會在這種時候議起商琅容貌來。

  妄議朝中重臣可是大罪!

  齊尚猜不准這少年帝王的心思,額頭冷汗頓時就滑了下來,拱著手久久不曾言。

  一直到商琅率先開口:「廷試大事,陛下莫要再為難會元了。」

  「朕只是好奇,」顧嶠嘴角揚起笑來,不痛不癢地為自己辯解一句,果然沒有再接著問下去,而是同齊尚說起正事,「齊會元既是荊州之人,便同朕說一說荊州之事吧。」

  他沒有直言朱家一事。

  齊尚維持著那個姿勢沒動,也沒敢再抬頭去看帝王,心裡還在糾結著商琅這般為他說話會不會讓皇帝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有關係,猛地聽見顧嶠開口提荊州,呼吸頓時一滯。

  好歹是個會元,哪怕此刻面聖緊張至極,齊尚也不至於大腦徹底空白,幾乎是瞬間就反應過來,帝王或許已經知曉了荊州的一些事情。

  恰好是藉此機會來試探他的能力……還有忠心。

  知情不報,那就是欺君的大罪了。

  至於得罪朱家……

  齊尚深吸一口氣。當朝帝王對世家是何等態度,他們這些人也未嘗不知曉,若顧嶠真要出手,朱家也應當不會有何反過來報復的機會。

  想到這,齊尚直接膝蓋一彎,跪下去,同帝王行了一個大禮。

  大桓廷試,為了彰顯帝王對這些貢士的重視,一般都不會讓他們去行那些三拜九叩的繁瑣禮節,因而齊尚這一拜,著實出乎顧嶠的意料。

  「世家當權,官商勾結,」階下的會元字字泣血,「荊州早已千瘡百孔,百姓水深火熱——此為草民所知之荊州。」

  從第一句話說出來,顧嶠臉上的笑意便淡了下去,隨後又聽見齊尚告知了自己所知的幾樣具體的情況,更添怒火。

  禮部尚書在一旁聽得戰戰兢兢,完全沒有想到好好的一次廷試,竟然會被帝王問出如此的腥風血雨來。

  齊尚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張弓沒有回頭箭,這又是他們這等平民百姓難得的面聖機會,一咬牙便將所有的事情給說了個清清楚楚。

  最後,是額頭觸地的重重一磕。

  崇英殿本就安靜。

  這一聲過後,更顯靜寂。

  齊尚不吐不快,說到最後,卻不知該如何,便只能伏在那裡,聽見階上的帝王舒出一口氣,開口道:「會試之後,朕曾閱卿策論,是有大抱負之人。」

  「荊州既千瘡百孔,若由齊卿來治,多久可興?」

  顧嶠對齊尚,已經換了稱呼。

  商琅神色還算平靜,禮部尚書和齊尚本人的內心卻並不見得。

  眼下齊會元身子都有些發顫,開口也頗為艱難:「草民不知,但必不負陛下厚望,定當盡心竭力,鞠躬盡瘁。」

  「那便足夠,」顧嶠方才是傾身去瞧他的,聽到他的回答,重新直起身來,指尖輕敲著椅子扶手,笑道,「朕不日要到荊州去走一趟,齊知州便與朕同往吧。」

  齊……知州?!

  這般就直接任職了?

  禮部尚書站在一旁,忍不住開口:「陛下,這是不是……」不太合禮數?

  「不然,愛卿還有旁的好法子?」顧嶠瞥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在從貢士一躍成為五品官的新上任的齊知州面前直接暴露了平時的模樣。

  禮部尚書聽著帝王這般語氣,自然不敢多說什麼,只得閉上了嘴。

  第59章 唇焦舌燥

  帝王的冷言冷語並沒有影響到齊尚。

  人現在呆愣愣地跪在那裡, 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究竟是如何就被皇帝給直接越過那一堆繁瑣的程序任命成地方大官的。

  顧嶠讓禮部尚書閉嘴之後,便悠哉地在那翻冊子,卻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人的謝恩, 垂眸一看卻發現齊會元還在那跪著不動。

  「傻了?」顧嶠忍不住開口,看見人一抖, 大概真的是傻了, 又愣了一下子才記起來叩謝君王。

  顧嶠先前著實沒有想到被他看好的這位齊會元就是荊州的人,這下子直接將荊州知州的人選給定下來,他心情大好, 也就沒有多跟人計較,隨口吩咐一句讓人先出去候著、順便將下一個給喊進來之後, 就轉頭去跟商琅咬耳朵。

  「荊州知州的人選已經定了下來,朕如今都不想去管剩下那些了。」

  他玩笑般地抱怨一句,卻沒想到商琅竟然順著他的話,開口道:「若是陛下覺得乏累,交給臣與尚書大人便是。」

  那怎麼能行?

  顧嶠就算是讓自己累著, 也斷不可能讓丞相大人覺得疲累。

  如果真要像商琅這般說的,顧嶠甩手不干,到最後剩下的說不定就只有一個可憐的禮部尚書了。

  當然, 他還不至於那麼昏庸任性, 加上禮部尚書從鄉試忙到會試, 顧嶠也沒打算讓人在殿試額外地勞累下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就這麼丟下這近百個貢士留給禮部尚書去麻煩。

  齊尚出去沒一會兒就有第二位進來,顧嶠方才就已經翻看過他的那些背景, 中規中矩, 也就沒什麼額外問話的興致, 便也就只依照原先的打算詢問了荊州的事情, 不過不同於面對齊尚的時候的直言,而是模糊了那些內容,只就事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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