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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秦姑娘不知如何接,她和柳舒本就生不出來,還能給什麼數?索性趁著柳姑娘現在不在,甩給她,便道:「我聽阿舒的。」

  卿嬸直笑道:「我原說他小時是個霸王,娶上媳婦竟成了個耙耳朵。親家不必擔心女兒,家裡全是我這侄媳婦做主了。」

  秦大怕她又來打趣,忙又倒了一杯酒來敬她和秦方,道是:「大伯嬸嬸也是半個爹娘,今天也該喝一杯兒子的敬親酒。」

  三兩句哄得卿嬸開心,果然不拿她開涮,幾個長輩又勸她吃了點東西,這才放她去各桌敬酒。

  村里鄉親二十來桌,加上接親隊伍兩桌人,還有娘家來的三桌伴嫁姊妹,那些與她不相熟的,兩杯酒,說幾句祝福的話也就放過她。桌上有老人的,大都看著她長大,總要拉著秦大坐下來,喝兩杯,講講話,再兩杯,雖說喝得多了些,可酒來得緩,還能撐住。

  她心中只怵伴嫁的姑娘們,「秦安」現在是男兒身份,總不能和她們太較真,真鬧著要多喝,她怕也難逃掉。二十來桌喝完,已有大半斤黃酒在肚裡,她是肚脹頭暈,腳上軟,吸一口氣,讓秦福去長輩桌上拿了點涼拌的蘿蔔絲,吃了兩口,才敢往伴嫁桌上去。

  想是柳舒不知道又拿什麼法子敲打過她們,這些姑娘倒不似午時堵門那樣凶,好幾個笑哈哈地跟她賠禮道歉,一杯酒就放過,還勸著她不要多喝,免得夜裡醉得厲害。膽大的也同她調笑,道是家裡有什麼她這樣好人才的兄弟,只管牽線搭橋,做成親上親。

  秦福年紀小,給人看得耳朵臊,端著酒躲她背後去了。搖搖晃晃敬完一圈,秦大忍不住打了個酒嗝,哈一口氣在手心,著實不大好聞。她看看果園靠外邊的陽溝,自己尋個小凳子坐下,叫秦福去打些熱水來。

  她這會醉醺醺的,秦福不敢放她自己坐著,跑得汗都出來,倒了酒壺裡的酒,問秦貴要了兩勺熱水,兌了點涼,趕緊給她拿過來。

  他剛到,就看秦大扶著樹,把肚子裡的東西吐了個乾淨,拿著他打來的水漱口擦臉,自己再三往嘴裡哈氣,仍覺得不大好,皺著眉,想著待會兒找點兒什麼來吃。

  這酒憋著還好,給她這樣一折騰,酒氣全都發上來,從脖子根紅到頭頂上去,配把刀加個長須,說是關公再世都行。秦福扶著她往回走,憂心忡忡,道:「二哥怎麼就吐了?這會兒酒勁發上來,我瞧你走路都軟。等下他們誰再來敬酒,那可怎麼辦?」

  「我自己吐的,」秦大笑,「要不積在肚子裡也不舒服,若是不小心吐在家裡,阿舒得生氣,說我不聽她的勸,硬要喝這麼多酒了。」

  「那現在怎麼辦?」

  秦大難得露出個狡黠的表情來,下巴點點那邊吵嚷的宴席。

  「你跟嬸嬸說,我快喝醉了,後面有來敬酒的,就說以後辦席補上。這洞房花燭夜,合卺酒,結髮繩,『秤』心如意的章程,還得麻煩嬸子來走一圈,我就和阿舒先睡著。」

  秦福照她講的去說,卿嬸果然很快就過來,拉著她往回去,兩邊數落。

  「唉,你們少年人就是不知道分寸,說了少喝兩杯,怎麼兩刻鐘不見,就這副刷了漆的模樣,你媳婦看見了還不心疼死?秦福你也是,叫你看著你哥哥,你怎麼看的?還能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灌酒,你說說你能幹點兒什麼,還不快滾過來給你二哥扛著,免得摔了磕了,上哪兒找個好的賠你嫂子!」

  秦福莫名其妙挨了一通罵,蔫蔫地上來扶住秦大。秦姑娘急著回房見媳婦,幹這等催吐發酒的事來裝醉,有心安撫她,又怕漏了餡,只好裝作一概不知,被兩人帶回去。

  秦姑娘開門進得屋,柳舒聽見三個人的腳步聲,忙問道:「阿安?怎麼了?」

  秦大腳上軟,直愣愣撲到她懷裡,抱著柳舒腰不撒手,枕在她腿上。柳姑娘拿手去摸,臉上紅燙燙一片,低下頭去問她:「醉了?」

  秦大偷笑,小聲回她:「裝的。」

  柳舒沒忍住掐她一把,道:「嚇死我了。」

  她倆小話沒說兩句,卿嬸攆走了秦福,轉過來笑:「趕緊起來,裝什麼樣子,我還不知道你的?喝完合卺酒,走完這流程,隨你和你媳婦怎麼過日子。」

  秦大趕緊從地上跳起來,拍拍下襟的灰,乖巧站著。

  卿嬸拿了那裝秤桿的盤子來,叫秦大拿著去挑開柳舒的喜帕,道:「掀了新娘的紅蓋頭,往後你倆日子就是稱心如意,和和美美,沒有吵架拌嘴的時候。」

  她與柳舒日夜相對,身上幾顆痣都曉得,按說已沒什麼稀奇,可拿著秤桿去挑喜帕時,那杆卻在秦大手裡抖得慌。

  柳舒低頭看著好笑,正想打趣要不她自己掀了了事,秦姑娘深吸一口氣,一把掀開來,連著帕子抓在手上。柳舒眼前驟然一亮,抬頭就去找她,卻見秦大安安靜靜地看著她,臉上竟沒什麼表情。

  「做什麼這副樣子?難道不好看?」

  秦大給她叫醒,臉上燒得愈發厲害,磕磕巴巴地回她:「不,不,不是。我心裡想著阿舒是什麼樣子,想了太多遍,這會兒掀開喜帕,光顧著看看有哪兒同我想的不一樣了。」

  柳舒得了自由,本性畢露,也不管旁邊還有嬸子在,翹個二郎腿,一托腮:「哪兒不一樣?」

  秦大給她迷了眼,哪裡知道什麼一樣不一樣,捏著耳朵低頭笑,道:「自然是一樣又不一樣,我腦袋笨,想出來的模樣,沒你現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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