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打算什麼時候把我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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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鯤園到郅家,需要穿過半個市區。

  一路上車子內都十分的安靜,坐在副駕上的女孩子翻看平板電腦內的信息。

  今天一整天耗在石頭記節目組,她沒多少時間查看自己的郵箱。

  最上方最新的一條信息是昨天早上八點鐘發過來的。

  通篇外文沒有一個漢字,言辭之中讀不出多少情感。

  最下方的落款倒是她挺熟悉的,pan。

  「這兩天你接到的葉家的信息不少,已經開始了?」

  正開車的男人忽然問了句。

  葉斐敲打頁面恢復了兩個詞過去。

  「獵物已經慢慢入套了,接下來是要關進籠子裡還是丟到井裡,這可就我說了算了。」

  也不枉費她廢了這麼長時間鋪就。

  「耗費這麼點時間折騰,你還真是純粹找樂子的。」郅淮說了句。

  以她的性子從來不太喜歡拖泥帶水,這次卻選擇了放長線釣大魚。

  不過她這個人耐心倒是挺不錯的。

  「可不是嘛,我得在江城待半年的時間,要是三兩下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我接下來還看什麼。」

  她頭也沒抬起的繼續回覆郵件。

  這段時間把荊楚調過去跟著楚浠,吸引葉清遠的注意力之後,她這郵件積累的太多了。

  平時這小子也會挑著看看,時不時的還能敲幾個字回復。

  刪減之後挑選重要的郵件告訴她,現在這事情就只能依靠她自己了。

  車子猛的停了下來,葉斐身體不由得往前沖。

  身邊的人忽然湊了過來,半個身子倚靠在她身上。

  葉斐被逼的整個後背都貼在了車門上。

  「有事?」

  忽然之間這是抽的什麼瘋。

  「你剛剛說的,只待半年?」

  葉斐一恍然才發現說漏嘴了,她眼珠子一轉想了其他的措辭。

  「你聽錯了,不是半年。」

  藍色的跑車就那麼毫不避諱的停放在路邊,人來人往之間,不少人探頭看了眼。

  就算是在江城這樣富豪雲集的地方,這輛限量版的車子也是挺少見的。

  「騙我?」男人鼻尖通過她的髮絲湊到了她耳後,「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我給甩了?」

  一下子被戳中心事的葉斐忽然心底就有警惕。

  「用不用我提醒你,我們倆領了結婚證。」

  郅淮的語中帶了幾分冷意,可那股憊懶邪狠的氣息將葉斐整個籠罩起來。

  這人平時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一臉的溫柔。

  可無論再如何溫柔,她都能看得出來,這是頭蟄伏已久的野獸。

  只要聞到一點血腥味,就能迅速露出獠牙,覆滅獵物。

  「現在說這個太早了點。」葉斐回過神來,吐字清晰。

  她怕什麼,明明就是從一個賭約開始,為什麼要覺得愧疚不安。

  「別以為能直接甩了我,結婚證只在江城有用,出了江城就沒用了是吧?」

  這話成功的戳中她的想法。

  只要離了江城,出了東國,就是天高皇帝遠,誰來都沒用。

  「聽話,別逼我。」

  滿是侵略氣息的吻落在她唇上,冷冽的氣息充斥了她的口腔。

  這次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她口腔里的每一個角落都被掠奪的徹底。

  窗外的陸續而過的行人哪怕好奇,從外面也看不到不車窗內的情況。

  當然,從擋風玻璃那個位置的除外。

  ……

  郅家的院子已經亮起了燈,陸續而入的車子停放整齊的擺在車庫內。

  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的鄭伯見到遠處亮起的車燈,笑著走了過去。

  不過卻在靠近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車上下來的兩人看上去似乎是鬧彆扭了,他們家小少爺下車之後便去開車門。

  但是副駕上的人似乎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自顧自的下車先走,沒搭理他。

  後面的男人笑了笑,起步追上她,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小姑娘似乎在鬧脾氣,甩了幾下沒甩開,只能被他牽著往前走。

  鄭伯見狀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走過去,「小少爺。」

  兩人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人。

  「老爺子想見少夫人。」

  葉斐每次對於郅家傭人對她的稱呼都有異議,奈何這些人也不會改。

  跟著鄭伯去到碧潭居的時候老爺子正在餵魚,他的池子裡除了各式各樣的錦鯉之外還有幾隻養了很多年的烏龜。

  這會兒烏龜都趴在石頭上休息,月光灑下來的時候帶著幾分安逸。

  「爺爺。」葉斐率先叫了聲。

  老爺子抬頭,看到先到自己面前的葉斐,她身後不遠處跟著郅淮。

  「吵架了?」他問了句。

  不過就這兩個孩子的性子,可不像是會和任何人吵架的。

  現在能有爭吵,也說明是多了幾分煙火氣了。

  「你找我有事嗎?」葉斐問道。

  老爺子將手裡的瓷盅遞給了郅淮,「把魚給我餵了。」

  男人挑眉,伸手接過來。

  葉斐和老爺子坐在不遠處的竹林里,他老人家泡了一盞茶,茶湯內溢出來的香味和竹子的清香有些相似。

  「這兩天還習慣吧。」郅遠鴻率先開口。

  葉斐接過他遞過來的茶盞,「吃住都很好。」

  有郅淮這麼盯著,她的吃住更加沒有任何問題了。

  「那就好,你們年輕人的相處應當是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的。」老爺子回了句。

  有些不太明白老爺子找自己做什麼的葉斐只能順著老爺子的話點頭。

  兩人不遠處,隔了半個花園,一身灰衣的男人站在月光下,聽話的往池子裡丟魚食。

  老爺子見狀開口,「這小子結婚之後倒是聽話不少,若是換做以前,讓他給我餵魚,這是不可能的。」

  從前那頭桀驁不馴的,如今也能變成溫馴的小動物。

  「爺爺,您是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葉斐問道。

  不會這一整個晚上如果不說重點,她都要在這裡陪著老爺子飲茶。

  郅遠鴻手裡的茶盞晃了晃,明黃色的茶湯溢出的清香越來越重。

  「丫頭,你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嗎?」

  葉斐抬眸想了想,如果是郅家的日子,她還真的是不知道。

  「你如今已經嫁入郅家,是郅家的女主人了,有些事情我還是要交到你的手裡的。」

  葉斐沒說話,等著老爺子接下來的要求。

  這偌大的郅家,原本就有鄭伯打理。

  從晨起打掃到晚上點燈,半點都不需要他們操心,她倒是不擔心老爺子給她安排什麼麻煩的工作。

  「明天是郅淮父親的忌日。」

  隨著老爺子的話音落下,葉斐想到了郅泊曾經說過的話。

  郅淮的父親是在他十歲那年過世的,因為雙親離世,他身上戾氣太重,所以老爺子才會帶著他到了華鼎寺。

  「所以,他父親是怎麼過世的?」

  老爺子聽著她的問題,抿了口茶水,面色平淡的開口。

  「病死的。」

  她不好詢問郅淮對自己父親開槍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老爺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已經是這世間的不幸了。

  「他父母先後離世,導致這孩子從小性子就孤僻,如今還好一些,少時是真的難管教。」老爺子看向遠處說了句。

  對於郅淮父母的事情她未曾聽過多少,只知道郅淮的母親是帝都名門鍾家之後。

  嫁給他父親之後才到了江城,她在雲中庭也沒見過任何有關於郅淮雙親的照片。

  他自己也從來沒提起過,就好像在他的世界裡,雙親是不存在的。

  「他父母的悲劇是我造成的,愛恨糾葛如今已經隨著兩人的過世煙消雲散,我只希望這孩子能夠忘了一切好好的生活下去。」

  老人對子孫的期許,也就只有這麼點了。

  葉斐聽出來些不同,無非就是豪門怨偶的故事。

  「那您是想讓我做什麼?」

  因為郅淮父母先後離世的時間距離相近,所以老爺子每年都會在他父親忌日這天請華鼎寺的僧人下來做法師。

  誦經超度亡魂,讓地下的靈魂得到安息。

  但是每年的這一天,郅淮從未出現過,也從未給他父母上過一炷香。

  聽了老爺子的話,葉斐看了眼那邊認真餵魚的人。

  「他和父母的關係不好嗎?」

  如果關係好的話,應該也就不會有那樣的話傳到她的耳朵里了。

  聞言郅遠鴻嘆了口氣,「不是不好,是十分糟糕。」

  子女和父母都是前世的仇人。

  可郅淮顯然不是仇人這麼簡單。

  她母親是帶著愛意嫁入郅家的,因為在晚宴上的驚鴻一瞥,她堅定了要嫁給那個男人的信念。

  老爺子當時正好在給郅翰廷挑選結婚對象,和鍾家一拍即合,隨即定下婚禮的日子。

  可是那時候郅翰廷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孩子,被這麼強迫綁在一起,最終會造成所有人的悲劇。

  果不其然,在郅翰廷結婚之後,他喜歡的人遠走出國。

  愛人遠走,對他滿腔愛意的妻子自然在他這裡討不了好。

  他從未對妻子有過好臉色,這樣的情況一直到郅淮出生都沒有任何改變。

  因為不喜歡這個聯姻而來的妻子,他連同不喜歡郅淮。

  他甚至連碰都沒碰過郅淮一下,更別說如同普通父子一樣的相處了。

  這期間無數次,他都提起離婚,但都在老爺子的壓迫之下無法成功。

  一直到郅淮九歲那年,郅翰廷的愛人回到江城。

  他幾乎是下定了注意一定要離婚。

  無法挽回他的妻子。

  最終選擇了帶著郅淮燒炭自殺。

  聽到這裡,葉斐愣了愣。

  「帶著他?」

  所以,他母親是打算帶著自己的孩子一起去死是嗎。

  老爺子點頭,眼底多了一抹痛苦。

  辛虧傭人發現的及時,但是郅淮救回來了,他母親卻去世了。

  從那之後郅淮性情大變,暴戾的讓人無法控制。

  與他一起變了性子的,還有同樣目睹妻子死去的郅翰廷。

  從那之後,他搬入了已經五年沒有踏足過的妻子的院子。

  那個院子是他們成婚的時候住的,可十年的時間,他踏足這裡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不讓任何人靠近院子裡的花草,自己親自打理,一直到他病死在床上。

  「真的是生病嗎?」葉斐問了句。

  「自從鍾沅死後他的神智就不太正常了,病如山倒,這是心病,無法醫治。」

  最後郅翰廷如願以償地去到了鍾沅身邊,就是不知道那個世界的鐘沅是否會原諒她了。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這是老爺子對郅翰廷的形容。

  他看出來了兒子是早就喜歡上了鍾沅,只是自己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為了不讓他後悔,所以老爺子一直沒有鬆口答應兩人離婚的事情。

  就是怕到最後郅翰廷後悔,可沒想到,最終還是造成了悲劇。

  鍾沅在郅家等了十年,熬了十年,一直在等郅翰廷愛上她。

  最後她成功了,

  但卻死在了他最愛她的那一年。

  說起來,還真是挺可笑的。

  「所以,他從來沒提起過自己的父母。」葉斐說了句。

  母親義無反顧的帶著他去死,父親也從來沒歡迎過他的存在。

  「我活了一輩子,唯一做過的錯事就是這件,他們走了,可所有的業障都報應在了阿淮身上。」

  老爺子說起這些的時候聲線依舊顫抖。

  這也是他這麼多年為什麼將郅淮帶在身邊親自養育的原因。

  是虧欠,更多的也有心疼。

  「如今他有了家庭,身邊有了你,我不想奢望他能原諒翰廷,只希望這孩子能走出來。」

  至於法事,老爺子想的也簡單。

  既然自己的郅淮不願意,那便讓葉斐參與,她是郅淮的妻子。

  看到她相當於看到了郅淮。

  也能讓九泉之下的人得到些許寬慰。

  葉斐看向已經蹲在池邊,伸手撥弄烏龜的郅淮。

  她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但在自己身邊人的身上,她能看到幾分落寞。

  母親帶著他燒炭自殺的時候,他醒過來之後,心裡的絕望不會少。

  可到底是多一點恨,還是多一點難過。

  這樣的情愫,往往是最難把握的。

  畢竟被自己最親近的人丟下,他們倆,還真是可憐的都異曲同工啊。

  「我答應您了,明天我一定早早的到。」

  見到她應下來,老爺子臉上帶了笑意。

  他知道這丫頭心裡的善良,是個好孩子。

  「但你也別同他提這件事情。」老爺子提醒了一句。

  葉斐點頭,這麼點眼力見她還是有的。

  人家不喜歡聽什麼,她不會纏著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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