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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料,陳潔如4歲那年,她家橫遭一場厄運,一場莫名的火災,燒毀了陳長子八間店面,將其半輩子積蓄化為了一炬。更不幸的是,潔如的母親曹佩雅幾次往返火中搶救家財,在大火中再也沒有出來。  火災之後,陳長子拖兒帶女,身無分文,日子極為艱難。幸好他以前做生意時,有一浙江商人欠了他一筆鈔票,為了去浙江討還債務,重建家園,陳長子將女兒陳潔如寄於上海一家好朋友處,自己帶上兒已耕耕,去了浙江。

  那上海好友乃陳長子當年結交下的結拜兄弟,以前他是做綢布生意的,後因故倒閉,改在會樂里一帶開了家鮮花店。說起來,當時為開這家鮮花店,所用的本錢還是陳長子的。

  鮮花店門面不大,卻生意不錯,鄰近一些堂子甚多,每日都需鮮花供奉於“先生”房內。那些有錢有勢的嫖客去堂子妓院拈花惹草,為附庸風雅,常喜歡扎個花籃,束個花把,帶去那裡獻給高級妓女,以討對方歡心,炫耀自己的身價。那結拜兄弟憑藉這種情勢,買賣相當興隆。尤其每逢花汛花期,如長三堂子、群玉芳等一類高級妓院,更是花鮮的世界。老鴇請來扎花匠,將菊花等紮成各種戲文中的角色,或“霸王別姬”,或“三點秋香”,或“四郎拜母”,每個人物均用花朵組成,然後再請來捏麵人的捏成各種頭面,穿插於花叢之上。至此,一組組戲文,一個個人物便組成了。

  堂子妓院中的“吃花酒”一說,便由此得來。

  花店老闆發了小財,自然一時間不能忘了陳長子。於是,他看在與陳長子舊交的面子上,把潔如收留下來,看作自家女兒一樣對待。不但給潔如好吃好穿,還送陳潔如上學讀書,待如掌上明珠。

  初時,陳長子不時有書信來上海,向義弟問安,問潔如的情況。偶然也寄些銅鈿來。可是過了一年,陳長子突然音訊全無,猶如一去不返的黃鶴。

  好在那花店老闆夫婦膝下無子無女,不會生育,所以,潔如仍同親生女兒一樣,未受委屈。

  年復一年,潔如小學畢業,考上女子中學,開始接受中等教育。豈料就在這時,那花店老闆突然中風,半身癱瘓,臥床不起,家中的一切大權,均落在老闆娘的手中。於是,沒滿一年半載,那老闆娘又突然懷孕,不久,便生育下一大胖兒子。

  從此,陳潔如失去了寵愛。

  老闆娘有了自己的嫡血骨肉,再也不把這外人女兒放在心上,幾次三番要停了潔如的學業,並從小罵小打開始,發展到後來動輒辱罵,拳腳相加。那陳長子的義弟雖說不同意老婆反目無情,但由於癱瘓在床,也身不由己,只得看著老婆胡作非為、濫發淫威。

  於是,陳潔如幾乎是含著眼淚讀完了中學。

  豈料,就在潔如即將畢業的時候,又一場大禍從天而降。那天,潔如送弟弟去幼稚園,途中,橫穿馬路時,弟弟不慎讓一輛疾駛而到的汽車撞倒。潔如將他抱回家不久,弟弟就因失血過多,一命嗚呼。這還了得?!本已對陳潔如心存芥蒂的老闆娘大怒發狂,遷怒於陳潔如“白虎星”,“掃帚星”,再加上陳長子一去近10年杳無音訊,這老闆娘更是惡從心頭起,動了邪念。

  不久,癱瘓在床的老闆終於過世。

  老闆娘在暗中變賣了家財,在與那長久的姘夫私奔的前夕,花言巧語,將才15歲的陳潔如騙去了會樂里羅香院,用1000銀洋作為身銀,賣給了老鴇婆!然後姦夫淫婦席捲了家財,再也不知去向。  可憐才15歲的陳潔如就此跌進了煙花鬼窟。

  初進堂子做“先生”時,潔如與所有剛進堂子的姑娘、少女一樣,死活也不接客,可怎經得起老鴇婆與烏龜們的折磨與暗算?一日深夜,在老鴇婆的配合下,那“烏龜”(老鴇婆的丈夫)竟當著老鴇婆的面,硬是將潔如姦污了……

  潔如失身後,消極沉淪,破罐子破摔了,她猶如木頭人一般,學會了賣笑接客,學會了從嫖客身上騙錢財,試圖私下積蓄起一些銅鈿後,到時候將自己贖出這妓院。

  但儘管這樣,她那顆傲然不屈的心卻沒有屈服,她拼死與老鴇婆立下規矩:老頭子不接,有毛病的不接,自己身體不適不接。老鴇婆要把她作為搖錢樹呢,只得順從了她。

  也是陳潔如走運,在長三堂子正式接客不到半年,就與蔣介石邂逅相遇,並一見鍾情,在蔣介石的相助下,跳出了火坑……

  聽了陳潔如的身世自述,蔣介石不由喟然長嘆:“唉,真是命苦呀。”

  陳潔如何等機靈,旋即接話道:“現在我總算苦盡甘來了。介石,要不是你,說不定我現在還在那鬼地方吃苦頭呢。”

  蔣介石聽了,不由沾沾自喜。

  見蔣介石一副得意的樣子,陳潔如這才伺機說出了自己最擔心的事:“介石,你此去廣州,單身一人,身邊沒有人伺候,一切可都要自己多加保重呀。”

  蔣介石並不明白這是陳潔如投石於井探深淺的用意,反認為這是陳潔如對自己的一往深情,不由又感激,又喜歡,所以連考慮也沒考慮一下,就脫口而出:“咦,不是有你在嗎?”

  “你帶我一起去?”陳潔如壓抑住心頭的狂喜,問道。

  “我不帶你去,又帶啥人去呢?”蔣介石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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