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報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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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臉上的笑不達眼底,恭敬地看著他道:「雖然爺說什麼就是什麼,但這等黑鍋,妾身還是不想背的。妾身在相府,完全仰著爺的鼻息過日子,是有多想不開才會跟爺對著幹,把明顯只有妾身一人知道的消息傳出去?妾身還不想那麼早死。」

  「這也是我沒想明白的地方,所以讓人去查了,尚且不曾有消息。」沈在野抿唇,靠在椅背上看著她:「我相信過你一次,但就是這一次的相信,付出的代價不小。」

  「爺說笑了。」桃花眯了眯眼:「咱倆都是相互防備著的,都知道對方比賊還精。您所說的相信,也不過是您自己的判斷,覺得妾身沒有理由出賣您,並不是當真相信妾身本身。若當真相信妾身,您就不會一出事便問也不問就怪在妾身頭上了。」

  這話是沒說錯的,沈在野垂眸。

  他們之間,的確是誰也不會全心全意相信誰,甚至在心裡,他是把她當成一個很厲害的對手的,所以一旦出了什麼事,定然會拿她是問。有時候她的心思和謀算,他不一定能看清楚,故而懷疑的程度也更深。

  但這次,真的是他冤枉她了嗎?

  「爺信妾身也好,不信也罷,反正罰也罰過了,以後您再多防著妾身一些便是。」譏誚一笑,桃花屈膝行禮:「爭春閣里比靜夜堂日子好過,爺與其一直擔心妾身做什麼對您有害的事,不如直接將妾身關在裡頭,有吃有穿就行。」

  「姜桃花。」沈在野不悅地道:「你何必跟我賭氣?」

  「妾身沒有賭氣。」桃花無辜地道:「妾身的命都捏在您手裡,哪來的膽子?只是給您出個主意罷了,您聽也好,不聽也罷,想必都有您自己的打算。妾身就先告退了。」

  說完,看也不看他,轉身就出了門。

  沈在野臉上有些難看,悶頭生了半天的氣,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問了湛盧一句:「該氣的不是我嗎?她這是餓出脾氣來了?剛才沒吃飯?」

  湛盧低頭道:「聽說吃了兩碗粥,兩碟菜,應該是飽了。」

  「給肉了嗎?」

  「給了的。」

  都吃了肉還這麼大火氣?沈在野皺眉,十分不能理解。

  「相爺。」外頭有人進來稟告:「有人已經把芙蕖帶回來了。」

  心裡一跳,沈在野連忙起身去前堂。

  芙蕖很盡力地在逃了,從那日清晨傳了消息去瑜王府之後就知道會出事,所以收拾了包袱便躲去了鄉下,以為有自家主子護著,還躲得這麼遠,肯定不會被找到了。

  結果她還是低估了相爺手下的勢力,東躲西藏了幾天之後,還是被人逮住了,揪回了相府。

  跪在前堂,芙蕖渾身發抖,看見沈在野的靴子在自己面前出現,整個人直接趴在了地上:「相爺饒命!」

  眸色微動,沈在野坐下來看著她,微笑著問:「你這是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了,竟然一上來就讓我饒命?」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芙蕖連連磕頭,聲音都打著顫:「奴婢也是迫不得已,還請相爺寬恕。」

  「你說吧。」沈在野道:「若是這個迫不得已能說服我,那我便不怪你了。」

  真的?芙蕖一喜,連忙道:「奴婢的一家老小都還在段府,有些事情奴婢一旦知道,必定是要跟段府的人說的,所以……那晚撞見爺出府,不知爺去了哪裡,也就跟他們說了說。」

  「撞見?」瞳孔微縮,沈在野眼神陡然凌厲起來:「你在哪裡撞見的?」

  「就……在海棠閣門口。」芙蕖低頭道:「奴婢本來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去給爺送藥的,奈何海棠閣的人不讓進,奴婢就一直躲在角落裡。沒想到……」

  眼神冰涼,沈在野側頭看了湛盧一眼,後者「呯」地一聲就跪了下去:「奴才該死!」

  當時誰也沒想到那麼晚了角落裡會藏著人,他也沒太注意,的確是失職了。

  沈在野抿唇,深吸了一口氣,瞪著芙蕖道:「你既然是撞見的,為何段氏卻說是有人告訴你的?」

  「是奴婢的錯…奴婢怕惹上什麼麻煩,就給主子說是別人說的。主子倒是什麼也不知道,還讓奴婢保守秘密……但,奴婢實在是身不由己。」

  湛盧聽得眉心直跳,忍不住抬頭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完蛋了,當真冤枉姜娘子了。

  沈在野的神色還算鎮定,就是眼神有些恐怖,盯了芙蕖好一會兒,對湛盧道:「把她帶下去吧。」

  「是。」湛盧應了,起身就將芙蕖抓了起來。

  只聽見「帶下去」三個字,沒聽見別的處罰,芙蕖心裡還一陣狂喜,以為丞相真的要放過她了,邊走還邊低頭行禮:「多謝相爺!」

  沈在野冷笑,看著她消失在門口,沒一會兒湛盧就回來了,低頭道:「處理妥當了。」

  「嗯。」沈在野坐著沒動,手裡捏著腰上的玉佩摩挲,像是在想什麼事。

  瞧了他兩眼,湛盧小心翼翼地開口:「爺,既然咱們冤枉姜娘子了,您是不是也該過去看看?」

  「我不算冤枉她。」沈在野悶聲道:「她也的確做錯了不少事,去花園見南王不算錯嗎?回來得那麼晚不算錯嗎?這放在別家是要浸豬籠的,我已經很仁慈了吧?」

  看了他兩眼,湛盧小聲道:「奴才已經問過了,先前的確是有丫鬟去爭春閣傳話,所以姜娘子才去的花園。至於晚歸……爺當真不去問問是什麼原因嗎?」

  黑了半邊臉,沈在野抬頭看他:「你沒事管那麼多幹什麼?」

  「奴才該死。」湛盧慫了,感覺到自家主子這氣場不對勁,連忙閉嘴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前堂里安靜下來,沈在野垂著眸子想了許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片刻之後,爭春閣。

  「什麼?病了?」桃花挑眉看著來傳信的湛盧:「病得厲害嗎?」

  湛盧一臉焦急地道:「很厲害,爺從前天起身子就不舒服,也沒讓大夫好生診治,現在已經又發了高熱。」

  「太好了!」桃花激動地鼓掌!

  什麼叫報應,什麼叫天道好輪迴!她的詛咒還是有用的,病死他活該!

  一屋子的人都錯愕地看著她,滿臉震驚。旁邊的顧懷柔伸手就拽了拽桃花的衣袖,笑著對湛盧道:「姜娘子這是高興有機會去照顧爺了,瞧瞧,一時都忘記心疼爺病了呢。」

  湛盧乾笑兩聲,心想他又不瞎,姜娘子這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啊,眼睛都亮了!

  輕咳兩聲,桃花端正了儀態,微笑著看著他道:「爺病得這麼厲害,看見我肯定會病得更厲害,為了爺的性命著想,還是請顧娘子過去吧。」

  顧懷柔一愣,拽著她退後兩步,瞪眼道:「你傻啊?爺一罰你,院子裡的人可都在看笑話呢。這上好的翻身機會送上門,你還不抓緊?」

  無辜地眨眼,桃花道:「我怕我控制不住表情,太高興了,爺會生氣的。到時候又挨一頓罰,那才划不來呢!」

  顧懷柔又氣又笑:「爺是對不住你,可你也不能這樣啊,到底是要在後院裡過日子的。」

  理是這個理,但是她就是很生氣,氣得暫時不想看見他。見著主人會搖尾巴的狗都是聰明狗,但隨時隨地都搖尾巴,半點不會表達情緒,那也活得挺累的啊。更何況她還是個人。

  「姜娘子,您還是快些過去吧。」湛盧無奈地道:「爺說了讓您伺候,旁人也替不了。」

  撇撇嘴,桃花問:「不去有什麼後果嗎?」

  「有的。」湛盧低頭道:「爺說不去就嘗藥,所有苦藥一樣兩份,您在這院子裡先喝完,確定沒問題了,那邊再讓爺喝。並且爺吃什麼,您就吃什麼。」

  ……算他狠!病人只能吃清粥小菜,她好不容易有肉吃,憑什麼要陪他受罪啊?

  眯了眯眼,桃花笑盈盈地道:「好的,我們還是過去照顧爺吧,免得病入膏肓了,還得讓這一院子的人守寡。」

  這是擔心還是詛咒啊?湛盧聽得頭皮發麻,也不敢吭聲,引著這位主子連忙回去臨武院。

  沈在野在床上躺著,臉色不太好看。桃花進去的時候,本來心情還有些不爽,一看他乾裂的嘴唇,立馬覺得心理平衡了。

  「爺~」軟綿綿地喊了一聲,桃花坐在床邊,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您沒事吧?」

  斜了她一眼,沈在野有氣無力地道:「你覺得我這像是沒事?」

  「那妾身就放心了!」

  「你說什麼?」

  「沒,妾身是說,這樣一來,妾身定然要好生照顧您了。」微微一笑,桃花伸手替他捻了捻被子,看了一眼剛端上來的碗:「先餵您喝藥吧?」

  勉強起身靠在床頭,沈在野瞥了她兩眼:「你表情好歹收斂一點,露出哪怕一絲擔心的神情,別笑得這麼誇張。」

  「妾身一直很擔心爺啊。」扁扁嘴,桃花指了指自己水汪汪的眼睛:「您看,都要擔心哭了。」

  這是笑出來的眼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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