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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東一臉「哥你咋那麼傻」的小表情,「外頭下雪啦,水井裡水結冰我砸不動!」
顧時安更頭痛了,提醒道,「廚房裡水缸有水。」
東子恍然大悟臉,露出一口小白牙,「哎呀,哥我咋忘了呢。」
說完臭小子屁顛屁顛端著臉盆要去廚房霍霍。
顧時安深呼一口氣,一把抓住這臭小子,倒拎著丟進了小偏房。
沒一會兒功夫,小偏房裡的蜂窩爐子就給顧時安點著了,屋裡嗆人的白煙也敞開窗戶隨之散去。
屋子裡暖烘烘的,張翠蘭一大早發了一通火,家裡差點兒給兔崽子點了,不發火才怪。
這回當爹媽的大意,尋思著老兒子十歲了,怎麼也是個大孩子了,在鄉下十歲的男孩子都能當勞力下地掙工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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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不用下地掙工分,老兒子自己住一個屋應該沒問題吧。
唉,兔崽子就是不讓人省心啊。
大兒子十歲那會兒已經是個穩當的小大人了,老兒子這副德性,晚上自己一個人睡家裡怎麼也不放心。
顧滿倉嘆了口氣,跟顧時安一塊兒,父子倆在老兩口睡的屋裡安了張小床,張翠蘭從五斗櫥上拿下針線簍子,穿針引線給老兒子改出床新鋪蓋來。
林瑤梳洗停當,穿著厚棉襖抱著手爐出門,廊檐下掛著長短不一的冰柱,這會兒雪花又洋洋灑灑飄落下來。
院裡的積雪已經清掃乾淨了,東子個臭小子拿著把大掃帚,在那哼哧哼哧掃著新落下的雪。
林瑤雖然起得晚,早上家裡發生的事兒,她在屋裡聽得一清二楚。
就連隔壁大富叔也聽見了,畢竟後院就這麼大。
早上張翠蘭同志的怒吼聲都要響徹雲霄了。
大富叔臨出門不忘打趣下臭小子,「東子啊,往後再生爐子生不起來,就來喊叔,叔給你幫忙。」
顧時東吭嘰吭嘰就是不說話。
大富叔哈哈笑了兩聲,給聞訊出門的大富嬸子一巴掌抽走了。
「死老頭子多大人了還跟孩子開玩笑,顯你能耐咋地!」
大富叔嚇得脖子一縮,忙不迭圍著圍巾拎著飯盒跑了。
外頭大雪滿地,林瑤大早上去上班,騎自行車是不行了,夫妻倆提前半小時出門,顧時安推著自行車,小兩口走著去上班,到半路上,縣裡的組織的掃雪隊把道路清理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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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安長腿一跨,載著林瑤去了紡織廠。
紡織廠門口民兵連正搞集訓呢,林瑤下了車,顧時安不知道說了什麼,林瑤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背著小包從進路去辦公室。
顧時安目光柔和,看著小姑娘的背景消失在紡織廠門口,這才笑了笑轉身騎車走了。
1958年臘八節來臨之際,雲水縣爆發了一場動亂。
第56章
這場動亂來的也不是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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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從立冬開始,雲水縣就不怎麼太平了。
1958年著實是動盪不安的一年,一整年天災人禍不斷,先是夏季北方數個省份鬧洪災導致夏糧顆無收,南方的糧食運到北方賑災,後來中蘇兩國鬧翻,蘇聯撤離專家,兩國陳兵邊境對峙,到現在災民成千上萬南下逃荒。
雲水縣毗鄰北方,尚且不算南方地區,半個月來縣城裡的災民不減反多,一個個衣衫襤褸的災民,拿著碗盆沿街乞討,災民懷裡的孩子手瘦骨嶙峋,小臉發黑,過路的行人看在眼裡也不是滋味兒。
大家也沒辦法,好心的掏出幾張毛票遞過去,沒錢的硬下心腸抬腿走人。
這年頭大家伙都不好過,照顧好自己一家子能吃飽喝足就不容易了,哪有多餘的糧食接濟災民。
縣裡領導為這事兒也是頭疼不已,雖說縣裡有公安局、武裝部還有民兵連,可災民也是被迫背井離鄉來外頭討生活,要不是實在活不下去,誰願意拋離故土到陌生的縣城低三下四,沒有尊嚴的乞討糧食。
用一位老災民的話說,他在鄉下也有房有地,靠一雙手勤勞幹活養活了一家人,現在五六十歲了,居然當了要飯的叫花子,其中心酸苦楚,外人是不能體會的。
前幾批災民來縣城的時候,縣裡還能挪出糧食來,在車站門口搭個粥棚,支上一口大鍋,煮一鍋熱騰騰的野菜粥,災民們一人一碗,喝的胃裡暖暖,公社的幹部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拿著大喇叭在車站吆喝,說我們雲水縣也沒糧食啦,老百姓過得艱難,同志們在這討不到糧食,不去先回家,送他們登上回鄉的列車。
如今雲水縣糧食空缺,手裡拿不出糧食,災民餓的走不動路就更勸不走了。
這陣子縣裡公安局跟武裝部都加大了巡邏力度,雲水縣城不算小,胡同弄堂小巷子不計其數,就是本地長大的老百姓在不熟悉的地方逛上一圈兒也能迷路找不到北。
何況公安局、武裝部加起來也才幾十號人,算上縣民兵連,也不過一百多號人,一百多號人三班倒,再嚴密的防守也有疏忽的地方。
上周五,老顧家就遇上了件讓人心驚肉跳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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