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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了下去,頭幾乎埋到地面,囁嚅道:“娘娘……”
楚令沅扔了把短劍過去,“要懺悔改個時候。再發瘋,就拿它扎自己,這裡可沒有第二個瓷瓶。”
羅孝呆滯道:“是。”
茯苓冷靜下來,理了理凌亂的頭飾,深吸口氣,看向羅孝道:“你是怎麼來的這裡?”
羅孝低著頭,愧道:“今夜剛好輪到我在附近當差,又喝了點酒……後面就記不清了。”
茯苓下定決心般,對楚令沅說:“娘娘你先出去,我留在這裡,就當……”
楚令沅打斷:“想都別想。”毫無商量的餘地。
茯苓著急:“娘娘,此事非同小可!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您,如果被人看見,如何能說清楚!”
楚令沅:“行了,不過是些閒言碎語,本宮不在乎。”走到羅孝面前,“等會兒看熱鬧的人來了,你先別出聲,看我怎麼編,你想好措辭。”
想了想,“就說碎玉殿招了賊,你為了保護本宮受了傷。”
羅孝動了動嘴唇,苦澀道:“對方顯然是籌謀已久,這種藉口恐不會被相信。”
楚令沅無謂道:“本宮不用他們相信,本宮只需要堵住他們的嘴。”
茯苓焦慮:“悠悠眾口,如何堵的住!”
“那就不是本宮的事了。”楚令沅走出裡間,外屋的窗戶被風吹的嘎吱嘎吱響,她看著窗外那些漸漸靠近的火把。
“如果她還當自己是大周公主,那她就不會讓這件事傳出去。”
第70章 你可知罪
福壽宮
“你好大的膽子!”
“冉家竟出了你這樣的女兒?”
“你這般行徑,是要將整個皇室的臉面置於何地?”
柔妃跪在佛堂的蒲團上,面前是慈眉善目的佛像,案台上有一尊青銅色的四足香鼎。燃燒了大半的香在永安公主的質問聲中斷落下一截白色香灰。
她垂著眼,麻木地看著前方的地面,過了很久,嗤笑道:“表姐,這不也是你們想看到的嗎?”
永安公主擰眉:“本宮讓人把她帶去碎玉殿,但沒讓你耍那些下作的把戲!枳玥,你這些年真是沒有半點長進,一個世家貴女竟拿自己主子娘娘的清譽作筏子!”
柔妃冷漠:“她算什麼主子娘娘。”
永安公主青筋直跳,“當初母后是怎麼與你說的?你既不屑那後位,不肯為冉家爭寵,那就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輩子清高下去,也算是在世人面前為冉家添幾分好名聲。可你今日所作所為已然是面目全非!一旦傳出去,皇后固然受辱,但你以為你又能好到哪兒去?”
柔妃臉色微白,嘴唇張了張,終究無言。
永安公主沉聲:“你好好反省反省,沒有本宮的命令,不許踏出福壽宮半步!”對旁邊的順嬤嬤道:“就按皇后所說的對外解釋,本宮不希望聽見任何閒言碎語,凡是參與此事的,還請順嬤嬤處理乾淨。”
永安公主很快離開,順嬤嬤看著柔妃執拗的背影嘆了口氣,“柔主兒又是何苦。”說罷去主殿向太后復命。
不過數月,太后像是蒼老了十幾歲,頭髮斑白,纏有念珠的手止不住地顫抖,連茶碗都已端不穩。聽完順嬤嬤的話,她沉默了許久,閉眼道:“是哀家沒把枳玥教好,竟做出這等糊塗事,也罷,聽永安的吧。如今這世道,宮裡再怎麼勾心鬥角也不頂用了,讓她在福壽宮待著也好。”
順嬤嬤道是。
太后又問:“居仁殿那邊可有動靜?”
順嬤嬤搖頭:“廖中全倒是過來問了幾句,但聽他的意思,皇上不準備管這事兒。既招賊了那就把賊抓住,其餘的,全憑永安公主和皇后娘娘處置。”
太后嘆了口氣:“他還是信他姐姐的。”轉而問:“皇后呢?”
順嬤嬤道:“還在碎玉殿,永安公主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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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永安公主來了。”茯苓說。
楚令沅點了點頭,仍看向容迢,“羅校尉可有大礙?”
容迢剛處理完羅孝的傷口,背著藥箱從隔壁過來,聞言,立刻道:“娘娘不必擔心,羅校尉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微臣已經為他止了血。”
楚令沅一邊把玩著桌上的茶杯一邊問:“可查出羅校尉酒里的東西了?本宮記得自從鄭氏一事後,皇宮對此類禁藥的管制十分嚴格,恐怕也就太醫院尚有存余。”
容迢冷汗直冒,“太醫院所有藥物在內廷司都有備案,微臣定會詳查。”
楚令沅頷首:“此事不急,你先回去,這麼晚了,不能讓冬香一個人。”說到最後語氣甚是柔和。
容迢鬆了口氣,微笑道:“夫人十分掛念娘娘,總說要進宮看望您。”
楚令沅揮手,“不必了,宮裡最近不太平,讓她好好將養,懷著身子的人就別亂跑了。”
“是。”容迢行禮告退。
茯苓低聲道:“娘娘,咱們不見永安公主嗎?”
楚令沅勾唇,“見!怎麼不見?來都來了總要會一會。但她不是想讓我等嗎,那我就繼續等,等到我心情好了再見。免得臭著一張臉,怪不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