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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令沅點點頭,認真道:“給我盯仔細了!但凡有根頭髮絲,他就別想進我的門。”

  茯苓與單小松相視一笑。

  落在最後的陳滿看著前面笑做一團的人群,神情晦明不定,腳下孤孤單單的影子,離燈火越近,卻變得越小。

  楚令沅的住處早早收拾妥當,三兩個機靈的丫鬟和小廝提著燈籠站在院中,她遠遠聞到了醬肘子的香氣。茯苓自然要跟她住,單小松和陳滿則沒那麼講究了,只能擠在一起。

  小允子安排好後道:“娘娘有什麼需要跟奴才說一句就是,雖說建安城治安嚴謹,但爺這次出來沒帶多少人,夫人千萬別私自出府。”

  這狗皇帝……提前斷了她後路。

  她的確是有出去逛一逛的打算,臨近年關,建安城的宵禁延後了幾個時辰,剛才過來的時候,大街上還熱鬧著呢。

  小允子覥著臉道:“奴才就在外面守著,夫人不必擔心。”

  楚令沅憤憤轉身。

  祁錚回來的時候她剛沐浴完,長發濕漉漉的,茯苓拿著帕子給她擦頭髮,對於醉醺醺的某人,她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下去吧。”他接過帕子站到楚令沅身後,酒氣順著他的鼻息噴到她後頸上,他說:“爺給你帶了好吃的。”

  楚令沅冷漠臉,“吃飽了。”

  祁錚俯身道:“仙滿樓的燒鵝。”

  楚令沅哼了聲:“誰稀罕,離我遠點,臭死了。”她偏頭看他,拉過他的衣領,蹙起鼻尖,像只警惕的貓,她眯著眼道:“有香氣,女人的香氣!”

  祁錚咳嗽兩聲,“霍玖那廝非要叫幾個姑娘唱曲,難得在外面相聚,我不好掃他興。”

  他像揉麵團一樣擦著楚令沅的頭髮。

  楚令沅被他的力道壓得彎下脖子,語氣不太友好,“是嗎?”

  “頭髮差不多幹了,我去沖個澡。”

  楚令沅氣到拍桌:“祁錚!你現在對我可是越來越沒有耐心了!要是膩歪了就直說,我才不會那么小氣!”

  祁錚回頭哄著,“乖,別瞎想,爺是去談正事了。”

  楚令沅想了想,畫風突變,巧笑嫣然起來。“爺下次談正事,順便把我也捎帶上吧?”

  祁錚正色:“夫人一介女流實在不方便……”眼瞅著帕子摔過來,話鋒一轉道:“若夫人明早起得來,爺帶你去西郊的跑馬場溜一圈。”

  楚令沅揮手,放肆至極,“滾吧。”

  祁錚也一貫縱容,笑著取下頭上的暖帽交給婢女,鞠躬抱拳:“為夫告退。”隨往後面的浴室去了。

  楚令沅破功,笑起來,轉頭看向茯苓,低聲道:“告訴李大人。”

  茯苓點頭,讓身邊的婢女都退下,拿起梳子為她梳頭,“單小松說陳滿出去了,買了香火紙錢。但陳家幾口暴斃身亡,官府一直沒查明白,不過裹張草蓆就入土,連塊碑都沒有,也不知他往哪裡去祭拜。”

  楚令沅思忖,道:“叫人跟著他,他在梧兮宮雖也算安分,但行事舉動總叫人生疑。”

  她一直沒有戳穿陳滿的偽裝,他被家人送進宮當太監,所以心生怨恨,借宮廷侍衛的手謀殺陳家滿門,這看似符合邏輯。但有一點,他既然恨極了陳家,那先前又怎麼會被鄭氏威脅?這前後相駁,他定是有其他什麼事被絆住了腳,又或者本就想借鄭氏的勢往上爬,所以才暫時聽命於鄭氏。

  茯苓道:“陳滿這個名字放在他身上就像個假名兒,只怕和陳家沒半點關係。趁他出了宮,用不用常姑姑在宮裡查一查他?”

  楚令沅搖頭:“他這人心思縝密,恐怕不容易留下馬腳”

  “什麼馬腳?”

  祁錚穿著一身淡薄的寢衣回來。

  楚令沅看他,“檢查你有沒有留下什麼偷歡的馬腳。”說著拿了件披衣遞過去,“這麼冷的天兒,也不怕著涼,還以為自己是十七八歲的年輕小伙嗎?大叔。”

  “大叔?”祁錚眯起眼,劍眉上揚,飛斜入鬢,墨黑的髮帶著些氤氳的濕氣。

  危險的信號。

  楚令沅為他整理雪白的衣領,手指順勢往上,撫摸著他眼角那塊細小的疤痕,“你比我大了十歲左右,不是大叔是什麼?”但她心裡想著的卻是初見他時,那張清秀雋逸的少年面容,或許是太驚艷,所以她記得很清楚,那時候他眼角沒有這快疤痕。

  明明很小,但她表情有些心疼,“怎麼弄的?”

  祁錚雙手自然地擁住她,腰間的肉感較之前明顯許多,但依然是柔軟纖細的,他不免有些意動。心不在焉道:“不記得了,在青州?那時候夷族的火炮很厲害……”聲音低下去,落在楚令沅耳邊,莫名有些委屈巴巴的,她心就軟了下去,任由那隻不安分的手在身上亂動。

  他一向很會裝可憐。

  茯苓早已退下,順道把門帶上。

  倒在床上,楚令沅道:“爺是不喜歡打仗的對吧?打仗要死那麼多人,留好多血,最好永遠都不要有戰爭。”

  祁錚埋頭在她頸間,聽到這孩子氣的話,不由笑了,開口卻有點睥睨天下的氣勢,逐漸正經道:“哪個男兒不想建功立業開拓疆土?大周今日的安穩日子都是從前人的屍骸中打下來的!但打仗並不是目的,而是一種手段,這天下局勢瞬息萬變,沒有萬古不朽的昌盛家園,誰都無法保證大周不會再一次陷入亂世。站在大周最高的位置上,看到的事物很多很遠,大周變成了水車,每個人變成了水滴,共同支撐水車運作,但水車毀了,水就灑落一地。水車運作的規律就如法度,失去了法度,也會逐漸失去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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