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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妃咬了咬唇,忍淚含悲,當即搖搖晃晃蹲下身,“是妾身多心了。”

  鄭貴妃不忍,勸慰道:“皇上息怒,妹妹也是為皇家子嗣操心。若妹妹順利生產,可就是咱們大周頭一個皇子了,何等光耀,難怪她傷心。”

  榮妃只低著頭,好像沒品出裡面的捧殺之意。

  皇帝不輕不重一句,“第一個皇子很稀罕麼?”像一把刀懸在眾人頭頂,叫人遍體生寒。

  後頭幾個昭儀修儀已腿軟跪了下去,最後是鄭貴妃,楚令沅望了一圈,竟只剩個柔妃和她屹立著。她琢磨柔妃位份比她低,她不跪,那她也就不必跪了。她的膝蓋金貴著呢。

  皇帝默了片刻,虛扶起榮妃,“不用過於傷懷,保重身子,朕得空就去看你。”頓了頓,“至於孩子,總會有的。”

  榮妃淚眼汪汪,楚楚動人地露出個笑顏。鄭貴妃瞥了一眼,見她嘴角的森森笑意,心頭一沉,還是太著急了。她剛才在榮妃誘導之下大有順杆子往上爬的嫌疑,榮妃沒了孩子丟失理智尚可理解,不論說什麼皇上都自有考量,而她那一番剖析只怕犯了忌諱。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貴妃娘娘慎言。”一直安靜的柔妃突然來了句。

  鄭貴妃鎮定道:“臣妾絕無曲解榮妃妹妹的意思,請皇上明鑑。”

  榮妃又是一聲嬌哭:“皇上……”

  楚令沅有些發暈,耳邊如有千百隻蚊蟲,恨不得把耳朵縫上了才好!這就是她不樂意湊堆的原因,女人一台戲,誰都要來唱幾句,消受不起。她瞄了一眼皇帝,想看他何時結束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誰知他竟也是一臉不耐。唇線抿著,雙眼放空,看著嚴肅,思緒早不知飛哪裡。楚令沅很熟悉這種狀態,好傢夥,自己不樂意聽戲還非得叫一堆人來唱!隨即又有些幸災樂禍,該,誰讓你沒事娶一堆女人。

  不料皇帝突然看過來,楚令沅心虛地垂下眼。

  祁錚面上清冷,心頭一陣氣結,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看戲看的挺起勁,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還敢笑話他,娶的是個什麼皇后?這種時候她就該站出來主持大局,倒叫他一個大男人費神。

  他默默嘆了口氣,聲音依舊從容,“行了,都起吧。朕看鄭貴妃打理後宮十分操勞,如今榮妃身子漸愈,也該互相幫襯。”

  鄭貴妃搶在榮妃之前道:“皇上英明,臣妾近來力不從心,若有榮妹妹相助,六宮必定更加和睦。”

  所以沒她相助就不和睦咯?楚令沅不禁哂笑,這些人真是不留餘力地見縫插針。

  祁錚看了一眼正要還嘴的榮妃。

  榮妃只得悻悻道:“妾身定不負聖上所託。”

  如此,大戲終於落幕,楚令沅鬆了口氣,站這一會兒她是腰酸背疼,眼巴巴看向祁錚,可以走了吧可以走了吧!這眼神過於熾熱,祁錚第一時間捕捉到,但他選擇了漠視,轉向柔妃,神情稍霽。

  “太后可好?朕昨夜回來的急,沒敢叨擾母后,別叫她老人家擔心。”

  柔妃清麗之色,著淡藍色衣裙,鬢間只插了一隻木蘭花玉簪,通身的書卷氣派與這裡格格不入,猶如遺世獨立的高嶺之花。皇帝與她說話,她也只是微微欠身,眉眼帶著同樣的疏離。

  “姑母是否安康皇上總要親自去過才知道,她老人家擔心您的狀況一早把我趕了來,可見這母慈與子孝還是有差的。”

  話音一落,屋內針落可聞,楚令沅差點為她鼓掌,也就是柔妃,敢當著所有人給皇帝下臉。楚令沅常被人說膽大包天,可進宮後自認慫的一匹,沒少跟皇帝這兒受氣,如今見他被懟,簡直身心舒暢。

  柔妃與皇帝自幼相識,中間隔著太后,不可能長久親近,少時尚且能一起論論詩詞,柔妃入宮為妃後反而越走越遠。皇帝因此存了彌補的心,對她的容忍與榮妃不是一個層面。許多人都認為皇帝其實心悅柔妃,只是顧著大局,得之而不能求。楚令沅有所耳聞,還聽說他為此特別照顧一個與柔妃性格相似的貴人,可見帝王也並非完全無情。

  祁錚的確沒把柔妃的頂撞放在心上,兩人不合已久,不單是為著太后也是性格使然。在他看來,她的孤傲沒傲對地方。可他還是著實氣悶,不為別的,就為那沒心肝的皇后,她差點沒把‘痛快’兩個字寫腦門上!

  他揉眉,“既然如此,柔妃便代朕向母后告罪,兒臣會儘快去福壽宮問安,散了吧。”

  “臣妾告退!”

  楚令沅從善如流的跟在後面。

  “皇后留下。”

  她僵在原地,心裡嘀咕,這狗皇帝又想幹嘛?每次都把人差走,留她一個人好欺負麼?她冷哼,是了,合該她好欺負,柔妃有太后撐腰,又有舊情在,自然捨不得欺負人家!

  “你好大的膽子,沒上沒下,竟敢背對著朕!”

  “臣妾不敢!”她咬牙切齒地轉過身。

  祁錚不知何時站起身,他沒形象地光著腳,頭髮簡單束在腦後,濃墨重彩地在淺色衣衫上留下痕跡。他一步歩向她走來,剛才的肅穆早沒了影兒,稜角分明的眉骨染上一絲不正經的輕佻,他垂著眸子打量她,眼角的小疤點好像新添了傷,紅的嚇人。

  楚令沅吞了吞口水,下意識往後退,防備道:“你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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