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誰是誰非,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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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陳謀出現在太素山頂,到處轉一轉,彰顯他的存在。

  畢焰在山腳那片青青靈田清除雜草,兩腳泥水,袖子高卷,走上田坎,與山主在樹蔭棚子下說話。

  「斬棘閣經過一系列驗證,已經出具接單契約,承諾三年內完成刺殺任務,屆時若是失敗,要退還定金,聲譽也將受影響。」

  畢焰簡單講了講,道:「時間不可能拖那麼長,耗得越久越容易出岔子,大約一個半月,我們會給殺手造出一個合情合理的機會,有八成把握,雲中劍會出手。」

  陳謀沒有過問具體細節,點頭笑道:「請你那位朋友務必小心,我可不想出後續一百萬給斬棘閣。」

  畢焰一本正經糾正道:「若是刺殺成功,你還得支付三百萬的餘款。」

  「你那位朋友的性命也太金貴了。」

  陳謀苦著臉拱手:「拜託,拜託,可不能出閃失。」

  畢焰還是第一次見公子吃癟,哈哈笑了起來,「是我那朋友自己要求的,他說自個的老命,怎樣也要值個四百萬,反正不要他出錢。」

  陳謀抹汗,出價越高,代表著危險越大,真是個不怕死的。

  他手頭只有四十多萬了,真當他是招財童子啊。

  說笑一陣,陳謀返回山頂密室,留下陰鬼當傳聲筒,他回晴風嶺臥房睡覺去了。

  勞心又勞力,他必須好生休息,養足精神,以應對即將到來的詰難。

  接下來三天,陳謀沒有外出,陪著沒經歷過大事,心情寫在臉上的絮兒,說說話,散散心,終於等到余熙光大師兄的傳訊召喚,與絮兒笑著道:「丹陽宗來人,大師兄讓我去做陪,說是丹陽宗朋友打聽一些事情。」

  絮兒眨巴大眼睛:「公子,我與伱一起去。」

  陳謀擺手道:「不用,些許小事,何必勞師動眾,我去去就回。」

  神態輕鬆,來到拿雲峰大殿,令他意外地看到了當年在坊市認識的熟人郝大敞,另外兩位則不認識,為首的中年修士氣度不俗。

  余熙光伸手替陳謀介紹道:「這位是丹陽宗的太上長老,方正辭方道友,他有些事想詢問你。」

  陳謀與四階修士打交道多了,自不會怯場,拱手道:「見過方道友。」又朝郝大敞和另外一名面色陰沉的黑袍男子拱手示意一下。

  方正辭客氣地回了一禮,開門見山笑問道:「請問陳道友,五天前的夜晚,可曾見到鄙宗的侯處廉?」

  陳謀面色誠懇道:「見過。當天夜晚,我和侍女在天婪山脈的無底寒潭五里外山頭過夜,約莫是戌時末,我從修煉中被攻擊防護陣的動靜驚醒,才發現是貴宗的侯處廉駕臨。」

  方正辭臉上笑容不變,他似乎對事情做過了解,跳過細節繼續問道:「侯處廉自從五天前與陳道友見面之後,已經確認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還請陳道友告知,當天夜裡,還有哪位高人恰逢其會?」

  「確實有元嬰高人路過,要不然我焉有命在,早就遭了侯處廉毒手。」

  陳謀招招皆往侯處廉身上扯。

  有大師兄在,他似有一肚子委屈,今日要豁出去倒一倒。

  余熙光眼神頓時變得銳利,插話道:「侯處廉為何要針對你,今日正好有方道友在,儘管將話分說清楚。」

  陳謀欠身道:「當夜我見情勢不對,倉促之際激發影像石,準備以防不測,正好給諸位聽一聽,以自證清白。」

  他從袖內取出一顆灰白玉石,上前遞給大師兄。

  余熙光看一眼笑容有些勉強的方正辭,開啟影像石,空中顯出漆黑畫面,卻有聲音傳出。

  「侯處廉,你此等小人行徑,就不怕玄都觀找你算帳?」

  「小子,你蠱惑原本是我丹陽宗的外門弟子莫浮叛宗,該當何罪?今日任你如何狡辯,也難逃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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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是當夜陳謀和侯處廉的言語交鋒。

  一直到陳謀痛快淋漓的怒斥,和侯處廉惱羞成怒的攻擊結束,後面關鍵時候斷得恰到好處,殿內幾人都看向陳謀。

  這小子做得一手好證據啊。

  誰是誰非,一目了然。

  要說不是有意為之,誰都不會相信。

  但是道理在陳謀這邊,身為金丹修士的侯處廉,竟然下作到去野外伏殺一介築基,僅僅為了那麼一個理由,若是得手也就罷了,竟然還失手。

  方正辭修煉了近八百年,臉皮也有些掛不住,尷尬一笑,道:「侯處廉品行不端,差點誤傷陳道友,在此,方某替他表示歉意。」

  他欠身微微行了一禮。

  陳謀側身不受,說得好輕巧啊,「差點誤傷」,還是人話嗎?

  他心底呵呵,道:「可不敢當。我原本不想傷了兩家和氣,既然方道友尋上門來,我不澄清真相,倒還顯得我理虧了。」

  旁觀的郝大敞,差點抹冷汗,侯處廉那蠢貨心胸狹窄,「不修私德,縱容家族作惡」,還被一個築基小子留下如此不堪入耳證據,連累得宗門蒙羞,他們都跟著臉上無光。

  方正辭神色一正,繼續發問:「侯處廉觸犯宗門律列,自有宗門規矩懲辦,請問陳道友,當夜是誰出手打傷侯處廉,並將他擄走?」

  陳謀歉意搖頭:「我當時嚇得只敢躲在雙重防護陣法內,聽到外面動靜劇烈,不敢露頭窺探,也就數息,侯處廉的求饒聲消失,外面動靜皆無,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我才敢外出查看,那人早就離去,或許是侯處廉得罪了什麼前輩高人,被人追蹤報復?」

  他修為擺著,不可能對付得了金丹境的侯處廉,隨便怎樣往侯處廉身上扣屎盆子,找理由,愛信不信。

  方正辭又詢問了一陣,見問不出實在東西。

  那份證據被當眾糊臉上,也讓他非常難堪,再多留下去只會讓人瞧不起。

  心底也頗為惱怒侯處廉的御下不嚴,生生逼跑了一個耀眼奪目的靈植夫天才,這等醜事,還不能公開,吃了一個啞巴虧。

  與余熙光走到一邊,單獨傳音聊了好大一陣。

  他去天婪山脈看過現場,岩石上留下的不均衡人形坑洞,呈龜裂狀,絕對是蠻力造成,不會是玄都觀三位元嬰修士手筆。

  與余熙光達成醜事不外傳,事情到此為止的默契,方正辭帶著人告辭離去。

  送走丹陽宗一行。

  余熙光看向陳謀,笑問道:「小師弟,這下你可以說了,幫你大忙的是哪位?我得當面表達一聲感謝,要不你小子夠嗆。」

  陳謀拱手道:「那位前輩不讓說,大師兄見諒,就當是我欠那位前輩人情了。」

  余熙光很是灑脫,即使不信也不多問,揮手讓小師弟走人。

  他飄然返回山頂。

  陳謀心底也鬆了口氣,他還準備了好些說詞。

  玄都觀師兄弟之間的相處氛圍,讓他對宗門有了真正的歸屬,這才是遮風擋雨的棲身之所,不用規矩和道德上的綁架約束。

  修行修心,修的是自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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