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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熙攘攘的客人歡聲笑語,唐若拉穿過人群,把酒杯放在某一張圓桌上,她熟稔地坐在一位戴白色草帽的男士旁邊。

  同桌的兩位英俊的男子驚呆。

  甜美的鮮血主動搭訕?

  嘖,妙啊!

  還是個女巫,血好香濃!

  兩男人正想開口,翹起腿的唐若拉含笑看向旁邊的白草帽。「真巧啊,艾利克斯。」

  他們狐疑地看向低頭的艾利克斯。「你們認識?」

  好糾結,艾利克斯估計不讓他們分食。

  見他低頭沉默,唐若拉耐心地問:「艾利克斯,你忘記我了嗎?忘記那一晚在酒吧……」

  「咳咳!」

  他瞥見對面兩個傢伙看好戲的表情,心拔涼拔涼的。帽檐投下薄影遮掩他心虛懊惱的眼神,早知道他不偷閒出來喝酒。

  唐若拉感到對面兩個血族的八卦欲,計上心來,指尖勾起艾利克斯的帽檐。「你這麼就忘記我,真令人傷心。」

  艾利克斯全身一震,恍然有涼颼颼的殺氣繚繞脖子。「咳,其實我們不是那種關係。真的!」

  該死的,他們兩個回去後千萬別亂說話!

  兩個血族卻一臉「我們知道你渣了別人但不會承認的我們都懂」的表情。

  艾利克斯的心涼透了。

  「哼,真狠心,枉費我幫助過你。」她裝作傷心失望。

  對面的表情瞬間扭轉,在責怪他渣得太徹底。

  法克!

  近乎崩潰的艾利克斯迫不及待地推她起來,帶她到酒吧陰暗的角落。

  「女巫小姐,求你放過我。」他不想被霍爾德大人燒成灰啊!

  唐若拉恢復冷臉,不客氣地揪起他的衣領。「上次我給你的香薰蠟燭還在不在?」

  「在,在!」

  「很好,今晚零點記得睡覺。」

  他一窒,旋即投降。「好吧,請你不要再說令人誤會的話了,我好害怕。」

  「還有,你不准泄露我的行蹤。」

  他要哭了:「不可能,那兩個傢伙回去後肯定到處傳我和你的八卦。」

  救命!

  唐若拉卻狡黠一笑:「那也不錯,負心漢的角色挺適合你們血族。」

  艾利克斯:「……」你們鬧彆扭何必殃及池魚呢。

  該交待的已經交待,她鬆開手,滿意地離去。

  她倒是走得輕飄飄,苦了艾利克斯怎麼跟霍爾德大人解釋。

  丟了魂似的艾利克斯回到座位,迎來同伴戲謔的目光。

  「美女走了?你為什麼不吸她的血再放走她呢?真是傻瓜。」

  艾利克斯冰涼的眼波掃過兩個混蛋,勾起不懷好意的微笑:「這是個好主意,你們也要教給其他族人。」

  他死也要拉兩個墊背的。

  風雪沒有停的趨勢,反而變大。

  幸好接下來的幾天放晴,便於參加宴會的隊伍駕車前往朵蘭堡。

  唐若拉留下當援軍的領隊,停留在朵蘭堡外面的樹林,藉助樹林的隱蔽性搭建軍用帳篷。一旦出席的人員出事,他們馬上闖進去支援。

  援軍由部分白巫師、聖騎士與驅魔師組合而成,集精銳人員一體。

  夜幕是巨大的網,張羅整片極地圈,宛如峻峭山峰的朵蘭堡在夜幕之下,不過渺小的一隅。

  幾棵頹敗的枯樹依偎大門,荒涼的圍牆環繞高聳入雲的尖頂城堡,密集又筆直朝天的束柱如同人類的肋骨,黑黝黝的尖肋拱頂窗戶是陰沉的眼睛。

  朵蘭堡像一個愁苦哀怨的老人,等來新鮮血液的灌溉。

  偶然有烏鴉飛過枝頭,掠過駛入城堡的車隊。

  蒼白泛銀光的雪地留下長長的車輪印痕。

  迎賓的正殿為了迎合人類賓客變得燈火輝煌,《卡農》舞曲蕩漾眾人的耳畔,唯獨一人聽不進去。

  在二樓,憑欄凝望樓下的霍爾德煩悶得很。

  柔軟的綢緞打褶,圍著修長的脖子,在鎖骨處打結作為領飾,黑色的燕尾禮服半遮當修身的,傘型的袖口露出襯衫的白花邊。

  煥發鑽石流光的淡金長發束在腦後,深藍色的緞帶打成小小的蝴蝶結。

  他勝似從巴洛克時期油畫走出來的美人,雖然他的表情很臭,耳邊的舞曲逐漸變成前兩天的閒言碎語。

  ——艾利克斯居然交了一個女巫前女友,聽說是東方混血兒,鮮血的味道和她的容貌一樣迷人。

  ——艾利克斯什麼時候換了口味?他以前不是喜歡金髮碧眼的妞嗎?

  ——艾利克斯咬過她嗎?女巫的鮮血和普通人類的有什麼不同?

  欄杆被他握變形。

  他問過艾利克斯是不是若拉來了,那混蛋居然左顧而言他然後否認,分明是心虛撒謊的表情!

  他們倆之間有秘密了?

  他騰升起濃濃的危機感,渾身被千萬隻螞蟻啃咬般,難耐不安,不自在。

  沒道理,他寫得明明白白讓她等待,她能諒解才對。

  可是她誤會分手呢?然後相中艾利克斯?早知道他應該多寫幾句。

  過往他在巫師處購買易容魔藥,在每一個地方住一段時間就直接搬走,乾脆利落無需與人告別。這些年他覺得厭煩,以真實容貌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後遇到她。

  第一次戀愛,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跟愛人道別,更不可能說出他的危險計劃,因此千言萬語簡潔成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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