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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知舟將叉子踢遠了些,轉身輕輕捧起袁冉的臉,溫柔又狎昵。

  「我要你陪我好好活著,是你主動回來的,那就在我時刻能看到的地方好好活著吧。」

  他低頭吻袁冉唇瓣,帶著綿綿婉轉的悠長情纏,卻又強硬到了極點,連袁冉胸腔里最後一絲空氣都恨不得掠奪了去。

  袁冉艱難地推搡,恢復順暢呼吸的瞬間幾乎連腰都挺不起來。

  宋知舟扶著他搖搖晃晃的身體,語氣無限關懷,「這幾天悶壞了吧?」

  他牽著袁冉到窗邊,一把拉開厚重的帘子,窗外巨幅的莊園景象第一次原原本本映入袁冉視野。

  短暫的遲疑過後,是恍然的驚愕,袁冉一時間竟是說不出半個字來。

  「比上次來漂亮很多吧?」宋知舟在身後緊貼,下巴抵在他肩頭,「春天來了呢,小冉。」

  窗外,是因景色變化而讓袁冉一時沒有辨認出來的——勃勃怒放的玫瑰園。

  宋知舟離開時並沒有關門,卻在袁冉心口上了更堅固的鐐銬。

  「聽說姚安予的公司在業界口碑不錯,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合作。」

  ……

  自從宋知舟這次來過後,袁冉的活動範圍從房間擴展到了整個庭院。

  因為無所事事,他總是花大把時間呆在花園裡,偶爾也會摘一些玫瑰帶回房間。

  在這裡,他不被允許用剪刀,也不被允許觸碰玻璃瓶,好在活動範圍擴大後,幫傭們對他沒有以前那麼防備了,他才得以向其中一位借了個塑料量杯,權當花瓶使用。

  因為沒有剪刀,新鮮的硬挺花刺需要一根根徒手剝離。

  有時他一整個下午都在幹這個,直到指尖滲血,也不覺得難受。

  眼下,疼痛之於虛無反而是難得的珍貴體驗。

  宋知舟似乎很忙,但偶爾能在枕邊聞見早已冰涼的柑橘香氣,洗漱時也會意外發現破損的指尖被妥帖包上了防水繃帶。

  每每此時,他也不過不咸不淡輕嗤一聲,繼續新一天的無限消磨。

  他無比安分地做著宋知舟口中「解悶的小東西」。

  起床——放風——發呆——睡覺。

  這天他醒來,照常往樓下走時,聽見了幾聲不太尋常的響動。

  徇著聲音走到外廊,就見廊檐上掛著個精巧實木鳥籠。

  那鳥籠碩大而精緻,每一格分層柵欄都精雕了繁複纏枝。

  籠子最里側,蜷縮著只不住咕咕鳴叫的紅瞳白鴿。

  異邦的年輕幫傭比劃著名這鴿子的來歷。

  袁冉看懂後有些訝異。

  本以為上次和那保鏢隔著門的「聊天」不過是一場夢,沒想到自己的「囈語」真的被聽了去。

  白鴿受傷的地方已經痊癒,蜷在籠中不是吃就是睡,比初見整整胖了兩圈。

  袁冉點起腳,撥開籠門插銷。

  鴿子似有所感,歪著腦袋踱步到了籠子門口,不過片刻靜止,便在幫傭的一聲驚呼中展翅撲飛而去。

  「它出了這個籠子,興許明天又會受傷,興許哪天便會餓死。」

  幫傭本著他不太熟練的中文基礎,艱難地理解袁冉這聽起來幾乎算是詛咒的話。

  「那是好還是不好呢,先生?」

  袁冉望著白鴿飛離的地方,聞言又回過頭來,剛好與不知何時站在他倆身後的宋知舟隔著兩三米遠的距離,定定對視。

  「那是好還是不好呢,先生?」

  他望著宋知舟,漠然問道。

  第59章 白鴿

  袁冉也是做過幾年貨真價實的少爺的。

  對於莊子裡的幫傭和守衛,時間久了自然撬動回了從前當袁少爺和袁總時的馭下技巧。

  尤其是和那唯一一位被允許與自己近距離接觸的外籍小哥,兩人甚至還能雞同鴨講說上不少話。

  處得好,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只要袁冉足夠乖巧,那麼當真正的主人不在家時,從幫傭到看守便會鬆懈不少,這是個放之天下皆準的打工人信條。

  應著這一信條,某次宋知舟前腳走,袁冉後腳就明目張胆從東邊的園子跨入了西邊的林子。

  保鏢果然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遠遠跟著,卻未阻止。

  就這麼一點點耕挖,時間久了,袁冉的活動範圍變得愈發大起來——當然只限於宋知舟不在園子的時候。

  宋知舟過來的時間並不固定,有時袁冉午夜驚醒,就見那人不知何時已和衣躺在身邊熟睡。

  他會毫不留情把那人拍醒,讓對方滾回褚昀禛那裡。

  但宋知舟只是翻了個身,權當什麼話都沒聽到,自顧自繼續酣睡。

  覷見這毫無防備的背影,袁冉忍不住把手懸到對方脖頸上比劃。

  只是還沒來得及發力,便被對方捉住,拖按至心口,不許他再做絲毫動彈。

  「乖一點,別做傻事。」

  縱是威脅,輕若夢囈。

  袁冉當然不會做傻事。

  他怔怔盯著對方近在咫尺的後腦勺,圓睜的烏黑眸子在深夜裡明亮又清醒。

  宋知舟不讓做的,他一件都不會做。

  袁冉不是第一次進入這種被牢牢壓制、層層監視的環境。

  從少年時起,他就養成了些不算體面的本領,伏低做小,佯裝乖巧什麼的,他早就習以為常。

  許久,就在袁冉以為宋知舟已經睡著時,對方卻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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