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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芬連忙尷尬地點了點頭,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去洗手間清理痕跡。
沈惠惠則跟隨著另外一名工作人員,走在白啟智的身後,朝裡頭不開放的廂房走去。
直到工作人員將門關上,房內只剩下她和白啟智兩人,沈惠惠才反應過來:「老先生有話想要單獨跟我說?」
白啟智轉過身看著沈惠惠。
從今天起,他正式跨入了七十歲。
七十歲,雖說已經是老年人,但又是老年人群體中較為年輕的年紀。
不少老人到了七十歲,還精神矍鑠,看起來精力充沛活力滿滿。
白家人卻是相反。
白老夫人年紀輕輕得了腫瘤,身子虛弱不說。
白啟智年輕時身子骨倒是十分硬朗,只是白手起家創業,遠比普通富家子弟要累的多。
年輕時拿命賺錢,老了拿錢填命,說的正是白啟智這樣的人。
此時他拄著拐杖沉著臉盯著沈惠惠,要是換做一般白家小輩,早就嚇得兩股顫顫,沈惠惠的臉上,卻沒有半分懼意。
她雙目清明地看著白啟智,白啟智不說話,她便也不說話,一老一少沉默地對峙著,最後竟然是白啟智體力不支,往後退了兩步,坐在了椅子上。
織星園是古建築,所有房間都是古代廂房格局。
此時白老爺子坐在椅子上,手邊是一套茶盞。
沈惠惠見他一手拿著拐杖,一手扶著椅子的扶手,想要倒茶卻有些不方便。
她想了想,秉著尊老愛幼的原則,便走上前,幫白啟智將茶盞擺好,為他倒上一杯茶之後,再退回到原地,耐心等候老人家發話。
沈惠惠的每一舉一動,白啟智都看在眼裡,望著桌上那杯倒好的清茶,白啟智緩緩道:「小周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過你,一直稱讚你聰慧過人,可惜生於鄉間,耽誤了這麼多年,要是從小生長在白家,肯定會是我最器重的孫輩。」
「周先生客氣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沈惠惠道。
周先生在白琴別墅里待了十天左右。
大部分時候,沈惠惠和他都沒怎麼說話。
他礙於白老爺子的命令,不能干涉白琴和繡芬之間的事情,但沈惠惠感覺,周先生整體來說,還是比較偏向她和繡芬的。
沒想到回到白家之後,竟然還為她們美言了幾句。
「小周極少誇人,看得出你確實有幾分能力,比同輩中人要優秀不少。」白啟智道。
沈惠惠低著頭沒再說話。
她上一世的家境比白家略微遜色一些,但也差不了太多。
十八歲穿書成現在的十五歲,周先生遇見她的時候,沈惠惠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了。
也就是說她現在展現出的所有才能,都是上一世的累積。
沈惠惠自問自己也就是學習成績還算不錯,別的和正常人沒太大區別。
像繡芬紀爺爺那樣,發自內心地喜歡她,對她有超級厚的濾鏡,各種花式讚美,沈惠惠聽聽還挺開心的,白啟智的誇讚,總讓她覺得怪怪的。
「你們今天的來意,我大概知曉了。你們是白家流落在外的血脈,我白啟智的兒孫,既然你們想回來,那麼就回來吧。等過陣子,我會給你安排一個身份,到時候就把你記在白棋或者白書的名下,作為白家旁支改姓白,以後也是白家的一份子。」白啟智道。
「把我記在白棋和白書的名下?」沈惠惠一愣,「那我媽媽呢?」
「繡芬不能進白家。」白啟智道。
「為什麼?」沈惠惠簡直無法理解白啟智的決定,當即皺眉反問。
……
與此同時,彩錦樓一樓大廳內。
壽星提前退場,剩餘的白家人紛紛做著清掃後續的工作。
醫生帶著病人去醫院,賓客們紛紛被送走。
蛋糕上沒被吹滅的蠟燭徹底融化在蛋糕表面,留下了焦黑的痕跡。
剛剛還熱鬧非凡的壽宴,轉瞬間稀稀落落,只剩下了滿地狼藉。
白家為了這場壽宴,風光大辦,不僅租下了織星園彰顯人脈和身份地位,請來了報刊的記者和電視台的主持人,連明天的報紙和電視新聞都提前預定了,誰能想到,最終竟然是這樣收場。
大家搖頭嘆息,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和八卦離席,誰也沒注意到其中一個角落,一位年輕的女士似乎發現到了什麼,她彎下腰,從一大堆被壓扁的盒子袋子中,翻出了一塊別致的繡布。
繡布被四周的桌椅盒子壓皺,角落甚至被潑上了茶漬污痕,但絲毫並不影響其精美。
將繡布攤開,只見上頭栩栩如生地繡著一尊寶相莊嚴的觀音佛像。
佛像腳下,是熱鬧非凡的人間景象,似乎是某個大戶人家德高望重的老爺過壽,村民賓客以觀音像作為壽禮慶賀。
凡間百姓贈與觀音像祝壽,天上觀音真身顯靈,神明與百姓共同祝壽,可謂普天同慶,由此彰顯今日過壽人不僅深受百姓愛戴,更是被神明庇護。
雖然沒有任何題詞,但光看繡像,已然能感受出刺繡人對過壽老者那深深的尊重與敬仰。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此時在年輕女士看來,這幅觀音像不僅構圖精美,情重如山,更重要的是,其展露出的刺繡手法,更是令她震撼不已。
「簇金繡、亂針繡……全都是絕不外傳的獨門刺繡手法……而且還有這個從來沒見過的針法……」年輕女士說著,手不自覺撫摸上了佛像上的繡線,仔細觀察道,「起針後第二針在第一針的中間穿過,每根線至少由五種以上的絲線捻合而成……」(注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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