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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游意也接受了他的決定,開學前每天都守在醫院。

  九月初高中開學當天宋浮雲陪舒游意一起去的,新學校叫雲山中學,說是以前後面有座山叫雲山,不過現在已經推平成商業區了。

  雲中雖然是私立高中,但因為這兩年有意轉公立,學校管理制度等方面也都向公立學校看齊,就連校服都與公立學校差不多,經典的藍白色,是宋浮雲心目中全國中學生校服的統一樣式。

  在校門口看到雲中學生穿的校服,宋浮雲就笑道:「我就說明外的校服已經夠好看了吧,現在你怕不是要被丑哭了。」

  舒游意如今卻已心如止水,說:「那能怎麼辦,閉眼穿唄。」

  很好,某人果然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每天不穿校服,讓老師頭疼不已的舒少爺了。

  新班級是高二八班,舒游意去辦公室領了教材和校服,跟著班主任去班裡。

  與以前文理分科時一樣,現在選政史地三門的學生也還是女生居多,男女比例高於3:1,舒游意一進班,前排的幾個女生一抬頭就齊齊「哇哦」了一聲。

  舒游意今天很低調地穿了件LV白T,還專門選了logo都不顯眼的那種,頭髮也在前幾天打理過,剪短了一些,顯得清爽又乾淨,但他個子高,五官長開後濃郁立體,走在街上都很吸人眼球,低著頭安靜站在老師身後時還有種憂鬱氣息。

  耳邊隱隱聽見有幾個女生輕聲討論著「新同學好帥」,舒游意跟大家鞠躬問好,在黑板上寫了自己的名字,坐到了中間那組的最後一排。

  同桌是個戴著厚底眼鏡的男生,一看就是學習用功的類型,但人還挺健談,也很和善,得知他高一不是在京市讀的還問他要不要高一的筆記。

  有了新同學來,班裡同學自然都會好奇上一陣,一下課就圍到舒游意附近來問東問西。

  坐舒游意前面的男生是班裡的班長,叫呂奇,據說成績極好,但有點不善言辭,人很實誠,沒心眼,舒游意懷疑這班長是老師欽定的,不是民選的。

  呂奇也轉過頭好奇地問:「你以前是在哪讀的?」

  舒游意說:「瀾城。」

  瀾城也算全國知名的大城市,一說大家就知道,呂奇驚道:「你居然是南方人?!」

  舒游意疑惑道:「我不能是南方人嗎?」

  呂奇說:「你長得比大部分北方人都高。」

  舒游意笑了笑,說:「可能小時候牛奶喝得多。」

  一個女生湊過來說:「我把你拉到我們班群吧。」

  舒游意點頭說「好」,加了那個女生的好友,女生把他拉到了班群里。

  一進群,群里就刷起了「歡迎新同學」,還一下多出來幾十個加好友的提示,舒游意挨個通過,有女生直接給他發了句「新同學你很帥哦」,他無奈只好回了個「謝謝」。

  又有人問他怎麼不發朋友圈,他這個是來京市後用新手機號註冊的,還從沒發過,只好說不怎麼發。

  文藝委員在靠近窗邊的位置沖他揮揮手,問道:「你頭像是《命運交響曲》的譜子,暱稱又是C小調,你是會彈琴嗎?」

  舒游意抬頭應了一聲,說:「就是興趣愛好。」

  文藝委員是個開朗的女生,笑著說:「我們學校老樓那邊有鋼琴房,隨時能去,你要是喜歡可以去鋼琴房彈琴。」

  舒游意已經有兩個多月沒碰過鋼琴了,聽到學校有琴房還真有點技癢,對文藝委員道了謝,當天傍晚吃過晚飯就找到了同學口中說的老樓。

  所謂的老樓是雲中最早建起的老教學樓,後來不做教室用了,被當作一個活動中心在用,有鋼琴房,也有練舞室,還有室內桌球場地。

  鋼琴房有四個,舒游意去的時候只剩一個是空的,其他房間都有人,鋼琴是普通的立式鋼琴,而且應該用了十年以上,不是那麼新,琴蓋上的漆都是脫落的。

  他試了幾個音,跟他從前那台鋼琴比音色自然是差了很多,但現在能摸到鋼琴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幾個月過去發生了太多事,他試圖靜下心來去彈以前喜歡的曲子,理察的,蕭邦的,小施特勞斯的,但每次沒等他彈完第一部 分就彈不下去了。

  彈琴需要心緒,他的心緒已經大不相同,靜不下來,回不到那時安逸的氛圍里,可能也再彈不出那樣優雅寧靜的曲子了。

  最後他選了自己頭像上的那首曲子,貝多芬《C小調第五交響曲》,世人更熟悉的名字是《命運交響曲》。

  交響曲需要有多種樂器合奏,但他現在只能用鋼琴一種樂器來演繹,註定不如真正的交響曲那樣恢弘盛大。

  第一樂章是厚重而低沉的音調,不幸的命運如黑雲壓城般籠罩而來,眼前似是浮現出一片巨大的陰霾,經典的「短-短-短-長」的強音昭示著「命運之神在敲門」,叩響了被命運籠罩著的行人的心房。命運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勢,無人能在命運之下逃脫,唯有向前,再向前。

  第二樂章的樂曲由強又到弱,曲調似是有萬千複雜變化,像命運的觸手,反覆地觸及人們的領地,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跡,是深深的磨難,抑或是波瀾壯闊的精彩,都是每一個人可能會經歷的幸與不幸。命運的浪潮翻滾,人們在其中彷徨、呼號、猶疑,又一遍遍地叩問內心,進,還是退?

  樂曲在這樣的浪潮呼嘯中走向高潮,進入第三樂章,這一部分在舒游意看來是整首曲子最激烈之處,包含著許多種情感,有時似是在對不幸命運的哀嘆,有時又似在對前路不明的忐忑,命運的不幸究竟是一場劫難還是一次新的開始,偉大的作曲家也會無數次地糾結與困惑,甚至曾經還被這樣的不幸短暫地打敗過,自我厭棄,自我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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