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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兩個反應不對勁的,被王義守點了出來。」

  「他倆死活不招,王義守本來有些犯難,既想上重刑,又怕把人弄死了線索斷掉,這時候另一個太監提議,給其中一個人上重刑,往死里弄,讓另一個在旁邊瞧著……罷了,細節的事主子就不要問了,多可怕啊!」

  貢眉插了句嘴:「那是要害我們小主的歹人,死了活該!」

  雪芽說她也不是同情他們,是觀刑實在可怖。

  「他既存了害我的心,我不同情他,但也不因此痛快。」

  雲皎捧著臉想了一會。

  既已進宮,人就不能太天真,別人費盡心思想殺害她,她還為兇手痛哭?沒這種道理,姑娘的眼淚很珍貴,只為值得的人而流:「主子臉色看著卻像大安了。」

  貢眉捧著茶湯來,伺候雲皎喝下:「也是該害怕的,奴婢就沒見死人,主子只是吐了一會,並未失魂,已經勝過許多人了。」

  雲皎在心裡回答,她上輩子見過。

  她長住在醫院裡,房間裡的病人換了一床又一床,有痊癒出院的,自然也有病重去世的。所以這回別人因她而死,她除了當時嘔吐一番,其餘恢復得很快:「小主怎麼不問可查出來誰?」

  「我覺著,多半查不出來真正的幕後主使。」

  「進了慎刑司的人,就沒有吐不出真話的,」貢眉不信,但她瞧了瞧雪芽的臉色:「難道真讓主子料中了?」

  雪芽問:「主子可認識張常在?」

  雲皎努力回想了一下,想起來自己在儲秀宮時有過矛盾,可後來因為分居兩宮,遠得如同物理隔離,請安時常在又不配開麥,於是已經很久沒說過話了。

  雪芽說道,活到最後的那太監指認張常在,是她鬼迷心竅昏了頭買通方蒙,想將小主引到池塘邊推下去,因為主子總是把自己穿得厚厚的,衣料吸了水既沉得快,也很難救上來。

  毛絨球常在:……

  她這一身可是防刀防槍防登徒子的時尚穿搭!

  「當時王義守的臉都綠了,張常在搞倒你有什麼好處?不知道在哪裡聽說小主要是去不成秋狩,就輪到她……讓她將亂嚼舌根的人供出來,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假傳懿旨對太監來說是殺頭大罪,為什麼張常在花銀兩就能搞到願意為此冒險的太監?

  其中有許多疑點,雪芽都想到了,慎刑司不可能想不到。

  這些都超出了張常在的能力範圍。

  必須有人在背後引導這一切,可無論對她用多重的刑,也無法讓她供出根本不知道的「真相」。她還當是自己整日在後宮溜達四處交友打聽到的可靠消息,極為得意。

  慎刑司能做到的,是把真話從人的肚裡挖出來。

  可若是送進來的是個被算計成槍都不知道的蠢人,那即便挖個腸穿肚爛,也只能挖出一腸子氣,全是屁

  貢眉嘆息:「既然如此,真正要害主子的人還揪不出來。「明日還要準備出發去獵場了,奴婢再去清點一下行李,省得有錯漏。」

  再一看,自家主子已經往榻上一躺,睡得安詳。

  眼瞅著也不像要受驚做噩夢的樣子。

  ……

  哪怕出了數條人命,也影響不了咸福宮上下的喜氣洋洋。

  「娘娘今兒真是美極了,誰也搶不了您的風頭!」

  麗嬪起了個大早,精心打扮一番,讓本就嬌艷的容色再美三分,完全擔得起麗字的封號。宮女一邊為她盤發,一邊吹彩虹屁,她面上顯出得意來:「就你嘴甜。」

  即使正殿的宮女都心知肚明,自家主子是靠熙常在才能伴駕的,也不妨礙她們默契地不提這事,對主子吹捧一番。麗嬪在挑選首飾和衣服時頓了頓,吩咐宮女:「熙常在怎麼還不過來請安?讓本宮看看她今兒穿的什麼。」

  雖說不同位分能穿的顏色不一樣,麗嬪也不想和她撞款,或是被比下去。

  她又想到熙常在雖然愚蠢,卻實在美麗的一張臉龐。

  特別是熙常在的一雙小鹿眼,剔透澄澈得仿佛能透過她的眼,看到她腦子裡的水,有種不諳世事又輕視俗物的美態。如果精心打扮一番,恐怕要美得不似真人。

  結果宮女走了沒一會,又急匆匆地回來,附耳回稟後,麗嬪臉色大變:

  「什麼,都這個時辰了她還沒起床?!」

  宮女小心翼翼:「奴婢方才去的時候,熙常在說她到點了會過來請安的,但她太困了起不來,想稱病不去了,祝娘娘秋狩之行玩得開心……」

  麗嬪的面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紅。

  她霍地站起來:「豈有此理!」

  當怒氣沖沖的麗嬪去到西側屋,無視了雪芽和貢眉的請安和阻攔,直闖臥室。

  映入眼帘的,是抱著被子美美睡覺的熙常在。

  不知道她如何睡的,睡沒睡相,竟趴在榻上,連睡覺都不翻身,活像一隻小烏龜,麗嬪只得嬌喝一聲:「熙常在!起來!」

  雲皎愣是沒半點反應。

  麗嬪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伸手捉住她露在外頭的耳朵,將她生生擰醒。

  「嗯?」

  這回,雲皎終於有了反應,她茫然昂起頭,天生麗質的臉頰印著深深的印子,正是被子上的花樣,而被子則深色了一塊,顯然是被她睡得太香,口水打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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