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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發現練武場的武師去而復返,恭敬下跪迎駕:「向皇上請安。」
久久沒被叫起的武師心中奇怪。
難道皇上今日心情不好?
站在他面前的皇上看上去屹立如山,其實神魂已經走了有一小會了。
他最討厭的拉弓,好不容易鍛鍊完,被回溯了!
辛辛苦苦練的肌肉,白練了!
「起來罷,來陪朕練練。」
武師戰戰兢兢地站起來,面前的九五至尊正斂眸看著自己,那雙光華萬千的眸子此刻正透著絲絲涼氣兒:「臣領命。」
兩個時辰後,再次時光倒流。
皇帝龍袖下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老天爺到底想他怎麼樣!?
……
「好,總算把題目都背下來了。」
把考題都背得爛熟於心後,雲皎才信心十足地開始了第三次的筆試考核。
第6章 朕的厭蠢症犯了
筆試結束後,一眾秀女面色不佳。
就連原本胸有成竹的紀貴人也冷著臉,袖下的手攥成小拳頭。
皇后都出的什麼題目!
這一個月來,秀女為了能順利分宮室,都下足勁學習——宮裡娛樂匱乏,葉嬤嬤盯得緊,秀女不學習也沒別的事干。如此高壓集中的學習,每人都對宮規熟得會背了,也猜到會出考較秀女心性和家教的場景模擬題。
例如【你的宮女得到其他妃嬪的賞賜,你該如何處理?】……
類似的題目,出身低的秀女要犯難,對紀貴人和何常在等等好出身的秀女來說是很輕鬆的,不說完美,回答起碼很得體。
讓一眾秀女面露難色的,是大量關於宮廷節日的禮儀。
特別是涉及三大朝賀的。
新年祭祀的地方總共有十二處,除了皇帝自個去之外,皇后也會率領宮妃去行大禮和朝賀,整個過程從穿衣到排序都不能出錯。
張常在氣惱:「這不成心刁難人?那不都有奴才安排好,用得著我們操心。」
「小主此言差矣,」
這話叫葉嬤嬤聽見,她端著笑臉道:「瑣事當由下人準備,可主子心裡沒譜的話,難保有奴才疏忽大意的地方,到時候逾越違制,小主又逃不了罰。何況要凡事有章程,才能管住一宮的下人,不過張小主如果認為自己不想管的話,奴才也可向娘娘轉達一聲。」
嬪位或以上才是一宮主位。
葉嬤嬤如果真把這話加油添醋轉達到建章宮,日後有晉封六宮,都能拿這話柄將張常在牢牢摁死在嬪位以下。
「……嬤嬤莫怪,是我失言了。」
張常在白了臉色,咬著下唇低頭認錯。
葉嬤嬤:「如果小主能順利通過考試,還望小主日後慎言。」
「嬤嬤教訓得對。」
一直到葉嬤嬤走了,張常在才敢抬起頭來。
結果她一抬頭,就看到雲皎笑得甜滋滋的芙蓉臉,登時氣不打從一處來:「你笑什麼?是不是看見大家考得不好,你就高興了。」
張常在這話,替雲皎拉足了仇恨。
「倒也沒有。」
「沒有你笑什麼?」
「看見你考得不好,我心裡高興。」
真誠永遠是必殺技。
張常在早就視她如眼中釘,雲皎自然不會費心思去討好她,扭轉印象。
旁人聽了,一邊覺得雲答應過於直白,一邊忍俊不禁:「你整天招惹人家雲答應,還不許她幸災樂禍一下麼?」
張常在惱怒,跺腳轉頭去求紀貴人。
不料,紀貴人淡淡地睨她一眼:「你跟雲答應既不熟絡,就少和她搭話。說你說不過,斗也沒斗過,你跟我說,還要我幫你上門討公道?你也不占理。」
「紀姐姐是貴人,哪怕沒理她也不能以下犯上……」
聽罷,紀貴人皺眉送客。
……
在張常在躲起來痛哭的時候,考卷很快送到了建章宮。
和考卷一起送到的,是淑妃的孝敬。
冬琴從禮品里拎出一支成色極好的紅寶石步搖,咂舌:「淑妃娘娘為她的妹妹下了血本呢。」
另一個宮女插話:「淑妃娘娘能巴心巴肝的為妹妹謀前程?聽說她們在府里的關係可不好。」
皇后對冬琴冷聲說:「淑妃向本宮低頭是難得的事兒,不過是分個好宮室而已,就成全她,且看看她和淑妃誰的造化更高。」
說罷,她翻閱起卷子。
看見許多人的考卷答得一塌糊塗的,她這個出題人反而露了笑臉:「等下把卷子送去未央宮,讓皇上過目一二。」
按理說,後宮的事不該拿來打擾皇上。
不過當今聖上是個控制欲強的性子,並不反感皇后拿宮務來請教他,遞到手邊的工作就沒有完不成的。
皇后知道皇上他最討厭蠢人。
正好啊,讓他看看,按家世和相貌選進來的一群笨瓜。
考卷是按家世位分次序排列的,在看到最後一份的時候,皇后面上的笑容微微凝固。
冬琴端來熱茶:「娘娘?」
「這份卷子答得不錯,竟是一題錯漏的也沒有。」
冬琴不識字,便讓旁邊認字的冬畫過來同看。
作為出題人,皇后知道自己在考題里埋了一些「必錯題」,例如萬壽燈撤聯掛燈的字樣忌諱,太廟祫祭後宴席上的固定菜式,前者葉嬤嬤提過一回,秀女當是活躍氣氛的題外話,後者則只在教布菜時說過,誰料到會考得這般精細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