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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秒後, 一個黑髮少年從水轟然鑽了出來。

  阿樹嚇得退後一步,再定睛看去:「太宰……?」

  太宰治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 濕答答的黑髮緊緊貼在他蒼白的臉頰上, 身上稀里嘩啦淌著水。

  此時有個人急匆匆跑過,和阿樹擦肩而過。

  那個人將傘撐到太宰治頭頂:「太宰先生,撐傘。」

  阿樹愣了愣。

  是自己。

  黑色的傘面旋轉,抬起, 畫面隨之一遍。

  海邊的貨櫃一排一排, 豆大的雨點狠狠砸到地面。

  其中一間貨櫃內,亮著暖黃的燈。阿樹從窗內看進去。

  燈下, 太宰治拿著本紅色封皮的《完全自殺手冊》, 認真的翻閱,對面坐著短髮的自己, 面前是深紅色的毛線球,兩手正不斷動作著,似乎在編圍巾。

  屋外大雨滂沱, 絲毫沒有驚擾到貨櫃內的兩人。

  大雨過後, 太陽升起。

  湛藍天空下, 阿樹看到短髮的自己正在往晾衣繩上晾東西,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轉身給立在路邊寫著『這邊走,小心腳下』的指路牌上, 添上新的話語,『今晚有夜宵『。

  太宰治很晚才完成了任務,一身血腥味的他搖搖晃晃走下台階,抬眼見到留給自己的燈,面無表情的他眨了眨眼,嘴角扯出淡淡的弧度。

  「又受傷了啊太宰先生,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好累啊……宮澤小姐借我靠一下好不好。」

  「好、好。」

  月明星稀的夜色下,看到黑髮少年輕輕把頭抵在了短髮阿樹肩膀上,而阿樹一面順著疲憊貓貓的毛,一面給他換繃帶。

  海風掀起,阿樹揉了揉眼睛,睜開眼時面前的景色,早就變了模樣。

  短髮的自己兩眼無光,拄著拐杖慢慢走在前面,身後有個少年緊皺著眉一直默默地跟著,拳頭攥緊了又鬆開。

  阿樹跟著他們走進家門。

  鼓掌聲,歡呼聲在耳邊響起,空中撒下片片花瓣,是熱烈的氣氛。

  她走進了教堂中。

  在巨大的五彩琉璃窗前,太宰治和自己都是一身白色禮服。

  似乎是在訂婚。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直到戴戒指的那刻,太宰治僵住了。

  最後他拋下所有人,大步離開。

  臉色失魂落魄的。

  「太宰!」

  擔心的阿樹跟著跑出去。

  腳剛踏出禮堂,場景倏地一變,她走進了一間黑暗陰沉的辦公室。

  太宰治坐在巨大的沙發上,正低頭翻著文件資料,眼下的黑影清晰可見,誰都能看出他很疲憊。

  不時有屬下匯報,遞上新的文件。

  不知過了多久,他輕嘆口氣。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披著無比疲憊的神態,想看看窗外的景色。

  旁邊的銀攔住了他,說開窗,有可能會被襲擊。

  太宰治笑著說知道了,那就看看書吧。

  他有兩本極其愛翻閱的書,一本完全自殺手冊,一本知曉世界線的書。

  他轉過身,黑色大衣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走了兩步,他的身形晃了晃。

  阿樹一驚,連忙衝過去扶。

  手只堪堪夠住了深紅圍巾。

  耳邊濤聲如山,阿樹驚愕地發現自己又回到海岸邊。

  那個熟悉的身影在大海里慢慢隱去,而她緊攥著的深紅色圍巾迎風垂動。

  「太宰……!」

  小小的驚叫出聲,阿樹驚愕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被嚇得汗流浹背。

  她一抹額上的汗珠,下了床。

  一股淡淡的煙味從陽台飄來,阿樹喝了口水,發現太宰治默默地站在外邊。

  阿樹來到陽台:「太宰,你怎麼還沒睡?」

  太宰治趴在陽台上,聽到聲音,轉過身,展開眉眼,將阿樹拉進自己懷中:「睡不著。」

  聞到唇齒間淡淡的煙味,阿樹問:「太宰怎麼抽菸了。」

  「……緩解緊張。」

  「連太宰都會緊張嗎?」

  「每個男人在結婚前一晚都會緊張得睡不著吧。」

  太宰治吸了口,吞雲吐霧間,他單手把煙掐滅,專心地摟住她,壓低聲問:「新娘也會睡不著嗎?」

  阿樹埋進他懷裡,低喃道:「不是睡不著,是夢見了……」

  太宰治的聲音很溫柔:「嗯?夢見了什麼?」

  「……太宰,你覺得我們之間是不是不該存在隱瞞。」

  「嗯。」

  太宰治嗯了聲,挑眉道:「這語氣,你這是懷疑我出軌嗎?」

  「不是這個。」

  阿樹在他懷中抬起頭,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他,是想看穿一切的眼神。

  「你曾說過你是平行世界的太宰治,那你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肯定不像你之前說的,是突然就來了吧。」

  太宰治沒想到她問這個問題,目光閃動著移開視線,略微閃躲:「這很重要嗎。」

  「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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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阿樹伸手扳過他的臉,「太宰,別躲,看著我。」

  太宰治輕輕嘆了口氣,撫上她的臉:「我不想告訴你。」

  「那我自己問了。」

  阿樹眼中漫上迷霧:「是、是……從海的那邊來的嗎?」

  她問得很隱晦。

  他答得也很隱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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